走出金碧辉煌却阴暗压抑的养心殿,抬头看看雪花纷飞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紫禁城,卢胖子的心情不仅没有开朗的感觉,反而益发的沉重憋屈,这可是花费了无数中华民族人民百姓血汗建造的劳动智慧结晶啊,现在却落入了蛮夷之手,蛮夷螨酋居住其中,享尽天下财富荣华;蛮族鞑女穿插期间,糟蹋挥霍华夏膏血;真正的主人则在其间奴颜婢膝,不是对蛮夷鞑酋三跪九叩,就是被阉割为奴,任宰任割——每当想到这点,卢胖子就有一种把这座紫禁城里的所有鞑子蛮夷杀光斩绝的冲动!
恨归恨,咬牙归咬牙,在根基还几乎等于零的情况下,卢胖子当然不会蠢到回头冲进养心殿里去,把兔子终结者小麻子和孝庄老妖婆亲手掐死。无奈之下,卢胖子只能幽幽长叹一声,在心底咬牙说道:“等着吧,总有那么一天,等我的实力足够了,我一定亲自杀进这座紫禁城,把这座紫禁城城里的鞑子蛮夷杀得干干净净,把这座紫禁城给重新夺回来!”
话虽如此,但今后的路怎么走,卢胖子还是心裏没有太多的底,虽然到目前为止,自己已经坑死了不少的螨清忠臣良将,但康小麻子毕竟掌握着全国的财力、人力和物力,自己依附的吴三桂则只半控制着公认的穷省云南和贵州,不要说和康麻子打持久战了,就是消耗战也打不起几场。而且还有一点,吴三桂那个老汉奸打仗虽然是把好手,可惜战略眼光却严重的有问题,将来三藩起事时,吴三桂老东西会不会重蹈历史上的覆辙,还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所以对卢胖子来说,依附吴三桂和帮助吴三桂增强实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还是自己也必须掌握一支足以自保的武装!
掌握一支忠于自己的武装说得倒是容易,但是做起来难度就非同一般的高了,要在敌人和吴三桂的眼皮子底下组建军队的难度本来就高了,还有组建军队和供养军队的军费开支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卢胖子的家境虽然还算殷实,但要想长时间供养一支军队,还要把这支军队武装起来和训练出来,那就是绝对的远远不够了!除此之外,还有打发上司、开发武器、购买武器和收买同僚这些,每一样都是花银子如淌水的事情,不要说小小一个曲靖县了,就是把整个曲靖府、整个云南省的财政收入都交给卢胖子,也都远远不够!
“娘的,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是靠人命堆和杀人抢劫获得军费来源,这个没法子学,而且成功率也低得可怜。”为难之下,卢胖子忍不住一边随着太监出宫,一边在心底盘算起来,“军阀造反或者割据,朱元璋和蒋光头都是靠江浙一带的发达农业商业,老共靠的是毛子赞助和打土豪分田地、这些都没法学。阎锡山靠山西田赋和煤炭,孙殿英靠考古,许和尚靠海盐和招远金矿,四川军阀打来打去也是抢那几口井盐,广西李宗仁、云南龙云和贵州杨森是靠种……”
盘算到这裏,卢胖子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个法子太邪恶了,危害也太大了,虽然是个法子也是云贵军队目前唯一的法子,但还是太危险太招骂名了!以至于就连卢胖子之心狠手辣和厚颜无耻,都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法子的后果和代价,心惊胆又战!
盘算着,不知不觉间,卢胖子已经出了皇极门,准备取道箭亭和文渊阁从东华门出宫。经过文渊阁时,正赶上一大帮高品级螨清官员从文渊阁办公出来,见卢胖子这么一个连朝珠都没资格佩带的七品芝麻官从养心殿方向过来,这些一二三品的大员们不由都是无比好奇,忍不住纷纷议论打听起来,心事重重的卢胖子则懒得理会他们,仅是向他们拱拱手行行礼,便跟着他们一起从东华门出门。
“敢问这位大人,可是云南来的卢一峰卢大人?”卢胖子懒得理会这帮大员,可这帮大员中偏偏有人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其中穿着正二品服色的二品大员就笑眯眯的拦住了卢胖子的去路。
“卑职正是卢一峰。”卢胖子拱手行礼,好奇的打量那二品大员,发现他三十四、五岁的年龄,方脸大耳,但肯定从来没有见过面。卢胖子便试探着反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明珠,纳喇氏。”那二品大员微笑答道。
“原来是内务府总管、弘文院大学士明珠明大人!”卢胖子大吃一惊,赶紧就要行礼。
“免了,这裏是皇宫,用不着客气。”明珠微笑着阻止卢胖子的行礼,又笑着说道:“卢大人,你官职虽小,但本官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今日得见,还真是相貌堂堂,仪表非凡,难怪皇上和太皇太后老佛爷都对你是赞不绝口啊。”
“明中堂过奖了,卑职那里敢当。”卢胖子嘴上谦虚,心裏则在嘀咕——怎么明珠这家伙也盯上我了?难道这北京城旺我的八字,稍微有点名气的家伙都能听到我的名字?
“卢大人谦虚了,正好我也要出宫当差,我们边走边说吧。”明珠招招手,让卢胖子与自己并肩而行,开门见山的说道:“卢大人,本官也不和你客套,皇上今儿个早上颁佈了旨意,免去我的内务府总管一职,调任刑部满尚书,原先的满尚书对喀纳,已经改迁内国史院大学士了。至于原因,本官也不瞒你,是因为昨天宣武门教堂发生的南怀仁南神甫遇刺案,这个案子关系重大,牵涉太广,皇上错爱,这才让本官担上了这个差事,率领刑部、都察院和顺天府查办此案。”
“哦,那卑职还得恭喜明大人。”卢胖子赶紧拱手,心裏则哼道:“小子,你应该感谢老子,否则的话,你小子应该明年下半年才能当得上刑部尚书!”
“恭喜什么?内务府总管和刑部尚书都是正二品,平调而已,没什么可值得恭喜的。”明珠口不对心的挥挥手,心裏则十分得意——内务府总管的油水虽然丰厚,可是说到权力,和刑部尚书比起来相差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得意完了,明珠又说道:“卢大人,事情是这样,刚才本官调看了案卷,发现南神甫在遇刺前的头一天,总共接见了两波客人,其中有一波是你和前任巡抚林天擎林大人,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卢胖子点头,又战战兢兢的说道:“明中堂,卑职找南神甫只是向他请教西洋学问,还有就是拜托他给卑职寻找一套西洋文字的书籍,你该不会是怀疑卑职吧?”
“卢大人说笑了,你和南神甫无冤无仇,又是第一次进京城和南神甫第一次见面,本官怎么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明珠笑笑,又压低声音说道:“本官好奇的是,那一天的另一波客人是谁?教堂里有一个叫李富贵的杂役招供说,那帮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一位相貌奇特的少年,还经常去找南神甫,一谈就是好半天,南神甫对他的态度也十分之恭敬——卢大人能否赐教,这位少年到底是谁?”
“明中堂,这个问题下官不敢回答。”卢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卑职斗胆奉劝一句,明中堂最好当这波客人不存在,卑职是为了明中堂你好。”
“莫非,那位少年就是卢大人你刚刚去拜见的人?”明珠微笑着轻声问道。
卢胖子看看左右无人,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卑职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位贵客的身份,刚刚才知道的。——卑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皇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最信任的明相爷你调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