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送货上门(1 / 2)

祸害大清 吴老狼 2526 字 4个月前

“小王岳乐,奉命拜见……大清太师。”

第二遍听到岳乐略带哽咽的拜见声音,正处在黯然神伤中的鳌拜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抹去脸上的混浊老泪,清清嗓子,答道:“安亲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来人,为安亲王设座。”

“谢太师。”岳乐答应起身,但并没有坐下,只是试探着问道:“太师,今日你突然传唤小王过来,莫非是为了今日邸报上登载的皇上释放吴应熊一事?”

鳌拜的神情重新黯淡下来,犹豫了片刻之后,鳌拜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确实是因为这件事紧急传唤岳乐,又问道:“安王爷,你是亲王,又是皇上的亲堂叔,与皇上联系最多,本相问你一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可否?”

“太师莫非想问,小王手里可有皇上密旨?”岳乐试探着反问道。

“当然不是。”鳌拜果断摇头,沉声说道:“安王爷,老夫直言莫怪,以皇上这些年来对你的猜忌防范,就算有密旨也不会颁佈到你手中。尤其是针对老夫的密旨,皇上更是只会颁发给勒尔锦、给喇布、给杰书,甚至颁发给图海,也绝对不会颁发到你的手中——老夫对咱们那位皇上,实在是太了解了。”

“谢太师体谅,正是如此。”岳乐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暖流,还是鳌拜了解自己啊,小麻子和小麻子的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就象防贼防强盗一样,逼着自己夹着尾巴做人,在京城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可能把对付鳌拜这样的机密大事托付给自己?感动之下,岳乐赶紧又问道:“那不知太师要问什么,小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最好。”鳌拜露出些笑容,也是赶紧问道:“安王爷,老夫问你,你在与皇上的书信密折来往之间,皇上可曾流露过与吴三桂老贼私下言和的意思?或者有没有流露出招抚吴三桂老贼的意思?”

“没有!”岳乐矢口否认,斩钉截铁答道:“小王可以对天发誓,皇上在与小王的书信来往之中,从没有一个字提到这样的意思!”

“是这样啊?”鳌拜的眉头皱起,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皇上是见到战事不利,临时起意预留后路,埋下与吴三桂老贼谈判言和的伏笔?或者皇上对你也深为防范,故意不在你面前流露半点口风?”

“太师不必如此担心。”岳乐劝慰道:“依小王看来,此事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上念在吴应熊是他亲姑父的情分上,或者是看在吴应熊对大清朝廷忠心耿耿,不肯背叛朝廷潜逃出京的份上,这才开恩施放吴应熊出狱,并且赏还官职。或者皇上是想树立标杆,让云贵将领官员明白只要对大清朝廷忠心,皇上就可以既往不咎,便于我军招抚敌军,安抚民心。”

“咱们的皇上,是这样宽宏大度的人吗?”鳌拜反问道。

岳乐哑口无言,小麻子外宽而内忌,腹黑且多疑,狠毒而又狡诈,就因为吴应熊不肯听从吴三桂命令逃出北京就饶他不死,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得可怜了。至于利用释放吴应熊做文章,招抚云贵叛军将官,邸报上又没有提到一个字,这么好的显示恩典机会都不肯利用,足以证明小麻子就根本没安这个好心了。

反覆盘算许久后,岳乐只得又拱手说道:“太师,皇上此举,用意实在令人难以揣测,依小王看来,与其疑神疑鬼动摇军心,涣散士气,不如直接上一道奏表反对皇上此举,要求皇上将吴应熊重新收监或者直接斩首,以定军心。这么一来,皇上即便不许,我等也可明白皇上用意,再随机应变,制订对策。”

鳌拜犹豫,片刻才勉强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不过老夫并不想上这道奏表,麻烦安亲王替老夫上折,向皇上陈述利害,要求皇上将吴应熊重新收监,借以试探皇上真正用意如何?”

“太师吩咐,小王敢不从命?”岳乐一口答应,又小心翼翼问道:“不过,太师乃是全军主帅,亲自上这道奏表势必效果更好,为何要让小王这个副手出面呢?”

鳌拜再次犹豫,半晌才缓缓说道:“皇上素来嫉恨老夫,对老夫的防范甚至还在防范三藩之上,老夫上这样奏表,只怕会适得其反,更加坚定了皇上与吴三桂老贼言和的决心。所以这事,就只能辛苦安王爷了。”

联想起前几年小麻子和鳌拜在朝廷政务决策上的针锋相对,还有小麻子痛恨鳌拜的种种传言,岳乐很快就明白了鳌拜的苦心,垂头答道:“小王明白了,太师放心,小王连夜就上这道奏表。”

“辛苦王爷了。”鳌拜点头,又缓缓说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军中诸事,还望安王爷多操些心,多帮老夫处理一下军中事务。老夫可以断言,不出三天,我军之中军心必然大乱,很多将领权贵,都要与老夫离心离德了。”

“已经有人和你离心离德了,还是受过你大恩的副手图海。”岳乐心中暗叹,同时又心中暗恨——自己这个堂侄皇帝,可真是非同一般的蠢,在这种两军对垒的要命时刻,竟然干出释放敌军主帅长子的举动,不是动摇军心涣散士气是干什么?

“太师放心,小王一定尽力而为。”岳乐无可奈何的答应。稍做盘算后,岳乐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太师,你对皇上和大清江山社稷的耿耿忠心,小王深有体会,也无比钦佩。所以就算是泄露机密,小王也要提醒太师,要防着小人为了自身荣华富贵而暗施冷箭——据小王所知,就在太师身边,已经被人暗中安插了细作眼线!”

“有人在老夫身边安插了细作眼线?”鳌拜并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神色,仅是淡淡反问道:“是周培公对不对?”

“太师何以断定是他?”岳乐大吃一惊。

“一个小小供奉,发配边疆充军的戴罪之奴,有什么资格被熊赐履和孔四贞如此重视,特地请皇上将他赦免,无罪开释?”鳌拜平静说道:“就算孔四贞生性风流,贪图周培公的男色,打算营救情人,那同样是孔四贞裙下之宾的熊赐履为什么还要搀和?所以早在周培公那日拜见老夫之时,老夫就已经断定,他必然是帝党派来安插到老夫身边的眼线,利用他的本身才具来取悦老夫,借以潜入老夫身旁监视刺探!”

“既然如此,太师为何还要把他留在幕府,还让他帮助署理军机大事?”岳乐更是吃惊的问道。

“一是因为周培公确实才具过人,可以为老夫提供一些帮助。”鳌拜缓缓答道:“二嘛,老夫也想借他的嘴告诉皇上,老夫提兵南征,心怀坦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国家,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让皇上放心,不至做出蠢事,动摇军心,涣散士气,破坏老夫的破敌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