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被女婿俘虏的尚可喜尚老汉奸是被捆好了塞进轿子,用轿子抬回桂林府抬进桂林城的。凯旋归来入城那天,整个桂林全城轰动,广西全境也为之轰动,不光是驻扎在桂林城外的孙延基和孙延龄兄弟,还有同样驻扎在桂林府的尚之孝和耿聚忠两个二五仔,就连远在柳州的广东提督马雄也亲自到场,向卢胖子和吴军东路军表示最为热烈的祝贺。尤其是尚之孝,在入城仪式上对卢胖子那副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亲热模样,楞是就象这次被生擒的不是他亲生老爸一样。
没办法,三省联军降将和马雄等人算是彻底被云贵军队的恐怖战斗力惊呆了,吓傻了,一万多军队入桂,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席卷广西全境,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势如破竹。末了面对广东四万清军的全力反扑,吴军东路军仅仅派出了一个文职出身的卢胖子率军一万迎战,结果又楞是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大破数倍与己的广东清军,战场生擒广东清军主帅平南王尚可喜!在这么变态的军队面前,孙尚耿马这帮二五仔就是天大的胆量,恐怕也不敢生出二心了吧?
总之,经此一战,之前危若累卵的广西形势算是彻底逆转了,在留守广东的尚之信做出反应之前,吴军东路军已经有着充裕的时间巩固在广西的统治,消化新占地盘与归降军队,孙尚耿马这帮二五仔也彻底死了再当墙头草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接受整编,接受吴军封号官职,登上吴军贼船给吴老汉奸卖命,期盼有朝一日吴老汉奸能够君临天下,让自己们跟着沾光享福,享受荣华富贵。
在欢迎卢胖子凯旋的入城仪式上,与满脸谄媚的孙尚耿马等人不同,卢胖子的另一个大舅子吴军东路军主帅吴世综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说话还有点前言不答后语,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弄得卢胖子都开始担心——该不会是自己立下了大功,招来这个便宜大舅子的妒忌嫉恨了吧?还好,乘着众人分神的功夫,吴世综很快向卢胖子使了一个眼色,低声说道:“妹夫,别和那帮马屁精浪费时间了,有事。”
卢胖子恍然大悟,赶紧摆脱孙尚耿马这帮马屁精的纠缠,匆匆结束了凯旋仪式,又下令犒赏三军,重赏有功将士,然后便迅速与吴世综等人入城,到原先的广西巡抚衙门举行庆功宴会。而在入席之前,卢胖子又与吴世综单独来到后堂,刚一落座,吴世综马上就脸色阴沉的说道:“妹夫,又出大事了,昨天晚上刚收到的消息,我们平西王府的世子遇害了!”
“世子遇害了?”卢胖子猛的跳起来,惊叫问道:“谁下的毒手?难道满狗皇帝不向与我们言和,杀了世子表示死战决心?”
“不是满狗皇帝下的手。”吴世综摇头,脸色阴郁的说道:“满狗明发天下的邸报显示,是鳌拜老贼为了发泄贵州惨败的仇恨,在临死之前派出的杀手,悄悄潜回北京下的毒手,在天牢里杀了我们平西王府的世子,还打算杀害我们最小的兄弟吴世霖,所幸满狗的天牢守衞及时发现救下。事后,满狗皇帝又赐还了世子生前的所有官职,追封太师,厚敛入棺,准备把世子的棺木送回云南安葬。”
“鳌拜派人动的手?”卢胖子满脸的狐疑,疑惑说道:“鳌拜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在战场上打输了,杀一个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囚犯泄愤,这象是他的为人吗?”
“究竟是不是鳌拜动的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吴世综表情苦恼的说道:“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办?以后怎么办?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世子被害的消息传开,会不会又造成人心不稳,让那些新降将领官员生出异心?”
吴世综倒也不愧为平西王府第三代中的杰出代表,考虑得十分周到和全面,现在广西刚刚被吴军占领,新降军队是云贵军队的好几倍,几个重要降将也还没来得及彻底控制,吴应熊被鳌拜杀害的消息传开,降兵将领难免会疑神疑鬼,担心吴老汉奸一怒之下拿他们出气,更担心吴老汉奸与螨清朝廷彻底决裂,把他们推出去当反清炮灰。
同时从吴世综的语气中,卢胖子也能看出,吴世综也发现一个极其要命的重要问题了,那就是吴应熊死后,万一年龄已大的吴老汉奸在反清战事中半途而亡,还有谁能接过吴老汉奸的担子,成为云贵军队无可争议的服众继承人?指望着名的二百五吴应麒,还是指望刚满八岁的吴世藩?虽说吴应熊和吴应麒感情极好,吴应麒也从没窥视过吴应熊的世子之位,为了不让吴应熊猜疑还改名吴启华出家当过和尚,可是吴老汉奸如果跳过儿子直接传位给孙子,吴应麒还会乖乖听话吗?
“大舅哥你封锁消息这一点,还是做得很对的。”卢胖子沉吟着说道:“也幸亏时间恰好,我们先击退了尚可喜老贼才收到这消息,不然的话,这个消息一旦不慎走漏,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恐怕也封锁不了多久了。”吴世综皱眉说道:“世子遇害这件事,满狗是用邸报明发天下的,我们只是仗着快马传递抢先收到消息几天,就算我们再怎么封锁,估计不出十天,那帮二五仔就能从其他渠道知道世子遇害的消息,到时候人心惶惶,妹夫你刚稳定下来的广西局势,恐怕就又要动摇起来了。”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抢先动手。”卢胖子稍一迟疑,马上就咬牙切齿的说道:“三天之内,我们必须得马上解决这几个墙头草的麻烦,让他们再也掀不起风浪。”
“妹夫的意思是……?”吴世综比画着一个杀头的姿势问道。
“不,绝对不能杀。”卢胖子果断摇头,低声说道:“这几个墙头草虽然靠不住,但是在归降我军以来,倒也一直没干出什么吃里爬外的事,无缘无故杀了他们,只会让人心更加惶恐,降者更加不安,适得其反。”
“那怎么办?”吴世综追问道。
“找借口把他们调出广西。”卢胖子压低声音说道:“大舅哥你下一道命令,让我带着他们,押着尚可喜老贼到祖父面前献俘,顺便为他们请封官职,讨要赏赐,只要他们几个带头的被我们调出了广西,大舅哥你在广西就什么事都好办了。其他的小泥鳅就算想闹事,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
“主意倒是不错。”吴世综迟疑问道:“可是妹夫,你不想留在广西继续帮我了?没有你在广西帮我,广西的事千头万绪,我一个人张罗得过来吗?”
“大舅哥,你要对自己有点自信嘛。”卢胖子微笑说道:“其实大舅哥你自己一个人也干得挺好的,在我离开桂林这段时间里,桂林、平乐和柳州这些地方一直都太平无事,降兵没敢闹事,百姓也老实交了赋税钱粮,就连万羊山那帮土匪,也老老实实的跑到你面前请降受编,这足以证明大舅哥你不光武功了得,文治也是相当不错的。况且,大舅哥你和我一样,都是平西王府的第三代人物,将来祖父手下的老人们老的老死的死,我们迟早要站出来挑大梁的,大舅哥你再不乘着这个机会历练历练,将来祖父怎么对你委以重任?”
“这倒也是……”吴世综迟疑了一下,咬牙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乘着我们两个现在重新会师,那帮墙头草不敢闹事,就拜托妹夫你把他们领出广西去了,广西这边,我会尽全力维持,争取不给主力战场添麻烦。”
“那广西就拜托大舅哥了。”卢胖子叮嘱道:“我走以后,请大舅哥千万要多多重用缐系人马,他们不仅靠得住,而且缐国安替孔有德镇守广西多年,威信仍存,可以帮着大舅哥你巩固对广西军队的控制。至于在对待福建降兵和广东降兵方面,大舅哥你一定要一手棒子一手甜枣,对不听话的要下重手杀鸡儆猴,对那些听话的要多笼络,只要这两点做好了,降兵方面就闹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