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本贝子在大战中用火炮打中了卢一峰狗贼?把他打成了致命重伤?!”
听到这消息,正在为如何向螨清交代九江迅速失守一事而发愁的彰泰贝子爷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彰泰贝子爷又一跃而起,冲下堂去一把揪住前来报信的清军细作,激动得全身颤抖的大吼,“你再说一遍!你确定没把消息打探错了,本贝子的火炮,真的把卢一峰狗贼打成重伤了?把那个人称卢三好、主子万岁悬赏万金要他脑袋的卢一峰狗贼打成重伤了?”
“回贝子爷,千真万确,九江城里都传遍了,绝对错不了!”清军细作眉飞色舞的答道:“奴才奉贝子爷的命令秘密潜回九江,寻找在混战中失踪的伊坦布将军,结果刚一混进九江城,就听到城里的蛮子百姓和吴逆贼军传言,都说卢一峰狗贼被贝子爷你的火炮打成了重伤,恐怕快是要断气了。所以现在吴狗贼军不敢渡湖追杀,只是在拼命加固九江城防,看模样,象是卢一峰狗贼在安排后事了,准备先守住九江,等待吴三桂老贼另派主帅前来接任!”
“苍天保佑!大清列祖列宗保佑啊!”彰泰贝子爷喜极而泣,忍不住仰天大喊起来。旁边的清军大将杨捷、张射光和赵登举等清军将领也是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一起向那细作追问道:“你确定?你确定卢一峰狗贼被我们的火炮打成重伤了?你有没有亲眼看见?”
“回各位将军,卢一峰狗贼躲在吴狗的帅堂后衙里,小人当然不可能亲眼看到。”清军细作恭敬答道:“不过小人亲耳听到了吴狗士兵的传言,说是攻城大战那天,卢一峰狗贼被我军火炮打成重伤,为了不影响军心才没有声张,换了血衣强装成没事人进城接防,但是到了第二天,卢一峰狗贼就强撑不住了。另外小人还听说,卢一峰狗贼的伤势之重,就连一个叫朱什么的神医都束手无策,断气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快来人,快把我的师爷叫来!”彰泰贝子爷激动大吼起来,“快让他为本贝子写奏章,向安庆、向南昌、向主子万岁爷奏捷!本贝子率军血战,重创吴狗东路军主帅、伪征东大将军卢一峰——狗贼!”
“你率军血战?”清军众将全都翻起了白眼,尤其是身上还带着重伤的赵登举,更是悄悄吐了一口唾沫。
“贝子爷,请冷静,请千万不要着急。”杨捷比较冷静,站起来拱手说道:“卢一峰狗贼素以诡计多端着称,他被我军火炮打成重伤,是真是假还没来得及确认,必须再派斥候细作潜入九江,仔细打探确认,以免我军又中卢一峰狗贼的诡计。”
“放屁!”彰泰贝子爷勃然大怒,大吼道:“九江城里都已经传遍了,这还能有假?再说了,本贝子熟读兵书深通韬略,会中卢一峰狗贼的诡计?卢一峰狗贼傻了还是疯了,会自己诅咒自己中炮重伤?他有什么目的?”
彰泰贝子爷那点小心眼,老成精的杨捷当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无法向螨清朝廷交代九江失守的罪责,天上掉下九江守军炮中卢胖子这根救命稻草,彰泰贝子爷自然是非得去死死抓住,那怕这根救命稻草上长满毒刺或者盘有毒蛇,彰泰贝子爷也是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但杨捷仔细一盘算后,又发现彰泰贝子爷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至少现在还看不出卢胖子有什么理由再施诡计,不然的话按正常人用兵,卢胖子应该是乘着目前吴军士气高昂与兵锋正锐的大好局面,渡湖追击清军败兵,或者乘机攻打安庆或者南昌的。现在卢胖子却反其道而行之,选择按兵不动,大力加固九江城防,这足以证明彰泰贝子爷前天确实走了狗屎运,在守城战中无意间用火炮重伤了卢胖子,东征吴军群龙无首,自然只能选择坚守九江。
“各位将军,你们可想清楚了。”见清军众将沉默,彰泰贝子爷乘机煽动起来,“你们想想,九江失守,这是多么大的罪责?朝廷和主子万岁追究起来,本贝子固然首当其冲,但你们呢?你们说又能跑得掉?就算不被杀头抄家,罢官免职和降级罚俸怕是怎么也跑不掉吧?难道你们非要向前任偏沅巡抚卢震学习,明明是鳌拜老贼打了败仗,丢光了偏沅主力致使偏沅沦陷,结果卢震也跟着被押解进京打入天牢,他难道不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清军众将开始心动,一起心说对啊,九江大战输得这么惨,就算主要黑锅全是这个白痴贝子爷背,老子也跑不掉次要罪责啊,老子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跟着这个白痴贝子爷背黑锅被罢官免职,老子冤不冤?再说这个贝子爷白痴归白痴,好歹也是皇上万岁的堂兄弟,万一皇上不想让堂兄弟丢面子,把黑锅推到别人身上,那老子们不是更冤了?倒不如报喜不报忧,先把重创吴狗主将的大功劳捞到手了,将来就算朝廷追究起来,也可以捞一个功过相抵。
想到这裏,恨彰泰贝子爷恨得蛋疼的赵登举咳嗽一声,首先说道:“杨军门,末将觉得贝子爷言之有理,前天的九江大战,我们是对着吴狗开了不少炮,说不定就真有那么一炮正好击中吴狗主帅,这也是战场上经常碰到的事,没什么奇怪。”
“没错。”当日大战中指挥清军火炮队的张射光点头,随口附和道:“而且我还记得,当天我们的红衣大炮,好象有两炮就是落到了吴狗的旗阵中,只是隔得太远,没看清楚究竟打中了那条吴狗,真的有一炮打中了卢一峰狗贼,也是说不准的事。”
“张将军说得太对了。”彰泰贝子爷眉飞色舞的说道:“张将军放心,在向主子万岁爷报捷的奏疏上,本贝子一定会特别说明,当天指挥我军炮阵的人就是你,打中卢一峰狗贼的人也是你,为张将军向主子万岁请功。当然了,也为赵将军和杨军门你们请功,那一天的九江大战,你们也出力不少,杀死了上万吴狗。”
“谢贝子爷栽培。”张射光和赵登举两人赶紧道谢,同时张射光又暗暗欢喜,心知彰泰这个白痴贝子爷为了撇清自己,肯定会说到做到,大力宣扬自己炮毙吴狗主帅的盖世奇功,自己从此不仅不会背上黑锅,升官发财也是板上订钉的事了。
“那好吧,末将也赞同贝子爷的决定,上奏疏向主子报捷。”张射光和赵登举都倒戈了,杨捷自然不愿做这个恶人,也表态赞同向螨清朝廷报捷。末了,杨捷又不放心的说道:“不过贝子爷,我们最好还是再派一些细作混入九江城,仔细打探卢一峰狗贼的具体伤情。”
“那是当然,如果卢一峰狗贼伤重不治,那我们这功劳可就更大了。”彰泰贝子爷满口答应,又满面笑容的吩咐道:“这样吧,为了谨慎起见,这事我就交给你们了,由你们安排人手混进九江,刺探吴狗卢一峰的具体伤情。”
杨捷和张射光等人赶紧行礼答应,彰泰贝子爷又交代了几句让杨捷等人赶快去办,转身就要回书房去写捷报,那边刚刚从九江回来的清军细作赶紧说道:“贝子爷,还有伊坦布将军的消息,奴才也打听到了,你听不听?”
“咦?我怎么把这忘了?”彰泰贝子爷这才回过神来,忙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被吴狗俘虏了。”清军细作无奈的答道:“听说他在巷战中被吴狗包围后,就带着一支军队向吴狗投了降,当了吴狗的俘虏,目前好象被关在吴狗的战俘营里。”
“操他娘的,没骨气的狗东西!”彰泰贝子爷勃然大怒,又向细作挥手说道:“好,你这件事干得很漂亮,下去领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