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清晨,胖子军抵达杭州城下的第二天清晨,卢胖子亲至杭州城下观察地形,寻找攻城突破口,领着几百骑兵绕着杭州城跑了大半圈,卢胖子很快就发现杭州的城池之坚固确实姚启圣所言,绝非轻宜所能攻破。
近四十里长的城墙最高处超过六丈,最低处也有五丈以上,城墙上的藏兵城楼多达五十八座,城墙下的护城河最窄处也宽四丈以上,最宽处甚至达到七丈,原始的云梯车、云台和撞城车根本无法接近城墙。同时城墙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突出的箭垛,可以让守军射杀附城士兵,使得飞梯登城也十分困难,对攻击方极为不利。
除此之外,杭州城的其他辅助工事也很完善,十道城门都有瓮城,城墙上还有二十门以上的红夷大炮和数量不详的其他火炮,另外因为杭州乃是浙江清军大本营的缘故,城中的各种守城物资,例如火药、火油、箭支、滚石、擂木和灰瓶之类的物资,肯定也是十分充足,短时间内绝不可能用光耗光。至于粮草方面,秋收刚毕,漕运起点杭州城里囤积的粮草,即便不算城中百姓的民粮,光是库粮也足够守军支应一年以上,仅有半月粮草的胖子军想靠对耗破城,那是想都不用想。
“东家,这座城不好攻啊。”王少伯忧心忡忡的说道:“城墙厚两丈就不用说了,姚启圣和我们抓到的满狗俘虏还都交代,杭州的城墙是全城砖加石灰糯米浆修葺,中间没夹夯土,我们的火炮想要直接轰塌城墙,那是想都别想的事。”
“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坚城,只有攻不破的人。”卢胖子不动声色的说道:“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非城不高,非池不深,是天时不如地利。反过来也一样,十里之城,百里之郭,环攻即破,是地利不如人和。杭州满狗主力倾巢已出,城中守军兵力相对薄弱,且人心慌乱,兵无战心,将无斗志,我军则士气高昂,兵锋锐利,若能善用人和,又能散敌军心,我军未尝没有破城希望。”
“东家打算用攻心战术?”王少伯试探着问道。卢胖子点点头,却不详细解释,只是一扬马缰催马回营,“回到大营再说,我路上再仔细想想。”
快马回到埋甲桥附近的自军大营时,时间已是巳时三刻接近正午,又进得中军大帐,卢胖子屁股还没来得及坐下,卢胖子那个坑爹的未婚妻黄熙凤小辣椒,就已经提着一个食盒从后帐钻了出来,漂亮小脸蛋上笑魇如花,衝着卢胖子甜甜的说道:“相公,你终于回来了,熙凤亲手给你做的午饭,请尝尝熙凤的手艺。”
“你怎么进来了?”卢胖子吓了一大跳,冲旁边的亲兵怒喝问道:“谁叫你们放她进来的?”
“回大将军,是她硬要进来的。”卢胖子从大理老家带来的亲兵战战兢兢答道:“小的们不许,她就又哭又闹,还说她是大将军你没过门的妻子,给你送饭照顾你是天经地义,我们不许就是阻拦她尽为妻本分,还要在地上打滚,小的们没办法,就只好让她在后帐等待大将军了。”
“拖出去打十军棍,下次再敢乱放人进大帐,加倍罚!”卢胖子厉喝,那亲兵也无可奈何,只好行个礼自认倒霉的出去领刑。卢胖子又把肥脸转向小辣椒,铁青着脸喝道:“马上滚出去!别说我现在还没正式娶你,就是我之前的三个女人,没有允许也不敢进我的大帐、书房和签押房,下次再敢进来胡闹,鞭子侍侯!”
小辣椒脸上的笑容凝固,开始露出委屈神情,接着马上晴转多云,明亮的大眼睛中飞快流出晶莹泪水,红彤彤的小嘴一撇一撇就要放声大哭,只是被卢胖子的威严面孔吓住,没敢哭出声来。不过也就是这想哭而不敢哭的模样,倒让卢胖子有些心软,忍不住把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肥腿上,在她耳边柔声说道:“知道你是好心,但这是我发号司令、讨论军情和召见众将的中军大帐,是军中第一重地,普通人没得允许擅闯进来,就是直接杀头的死罪,知不知道?”
小辣椒点了点头,又委屈的哽咽说道:“我以前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我只是看到吃午饭的时间快到了,就在小伙房给你亲手做了几道菜,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没……,没想到……”
“不知者不为罪,这次我就不罚你了。”卢胖子在她玲珑珠润的耳边柔声说道:“快出去吧,相公我就要升帐点兵了,一会我办完了正事,就去你的小帐篷里看你,和你一起吃午饭。乖。”
“好。”小辣椒破啼为笑,忽然又张臂揽住卢胖子的脖子,不等卢胖子醒悟过来,已然觉得一股草莓甜香扑鼻,小辣椒已经主动吻到了自己脸上。然后小辣椒又红着脸飞快从卢胖子腿上跳下地面,提起食盒就往外跑,洒下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童音,“相公,说好了的噢,我等你一起吃午饭,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哭给你看。”
“这个鬼丫头,真不知道老黄家是怎么娇惯出来的。”卢胖子苦笑嘀咕,又摸了摸被小辣椒吻过的肥脸,暗骂,“刚才我怎么会有感觉,还感觉有点香?麻烦了,难道我快堕落成箩莉控了?”
暂时将小辣椒的事扔到一边,卢胖子很快下令道:“少伯,马上替我代笔,给杭州城里的浙江总督李之芳和满狗守将图喇写一封信,劝他们开城投降,答应只要他们投降,我们就保全他们的身家性命和财产土地,不然的话,全家鸡犬不留。还有,把我的四杀令写于文字,直接告诉给满狗守军。”
王少伯答应,飞快埋头疾书,卢胖子又下令吹号升帐,不一刻,胖子军众将飞奔至大帐列队听令,姚启圣和朱方旦等人也一起到帐侯命。待到众将到齐,卢胖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各位将军,本大将军经过仔细观察杭州地形,决定将我军攻城突破口定在杭州武林门与钱塘门,这两道城门都是杭州主门,尤其是武林门,城上光藏兵城楼就多达一十二座,是杭州第一门,又与杭州螨城距离不远,满狗增援方便,最为易守难攻,你们怕不怕?”
虽然很奇怪卢胖子为什么舍易取难,但胖子军众将还是整齐吼道:“不怕!”
“很好。”卢胖子满意点头,又吩咐道:“把命令传达下去,攻破杭州,每个士卒破城赏银二十两!另有战功者,从重颁赏!”
“谢大将军赏!”胖子军众将又是整齐回答。
“秦勇、胡同春听令。”卢胖子拿起一支令箭,命令道:“我军二百四十五门火炮,秦勇你将一百八十门集中在武林门外,余下布置在钱塘门外,全力轰击城上守军,消耗满狗兵力,吓破满狗之胆!胡同春,你率领六千步兵掩护我军炮队,防范满狗出城突袭,注意轮流休息,保持体力。”
秦勇和胡同春二将一起答应,接过令箭暂时退到一边,卢胖子又拉起一支令箭,喝道:“程龙听令。”湖州降将程龙出列抱拳答应,卢胖子命令道:“你率三千步兵,多带麻袋锄铲,借我军炮火掩护,去填武林门与钱塘门的护城河,两日之内,务必将武林门东侧填平三里,将钱塘门西侧填平两里,为我军攻城打开道路,只许多,不许少!”
“得令!”程龙硬着头皮接过这个苦差使——明白他手下几乎都是新降兵,卢胖子让他干这个苦差使,自然是舍不得拿胖子军老兵在填河工作中消耗了。
“不能一味蛮干,要多动脑筋。”还好,卢胖子又叮嘱道:“这个工作很危险,你要等我军炮火将城上的满狗打怕了,不敢露头了,然后再开始填河,满狗全力反击时,你要及时退后,换我军火炮去收拾满狗!要和满狗反覆拉锯,消耗满狗的守城兵力,到了夜间再全力填河,完成任务,你就是大功一件。”
“谢大将军指点。”听卢胖子这么说,程龙心裏也舒服多了,赶紧道谢答应。卢胖子又吩咐道:“其余众将除高洪宸外,各领本部队伍昼夜赶造攻城飞梯云梯,数量越多越好,待到程将军填平护城河,立即攻城!高洪宸,你的骑兵分为两队轮流休息侯命,满狗一有异动,立即出击!”
胖子军众将一起答应,卢胖子挥挥手,又吩咐了一句,“散帐吧,小勇,你的火炮要注意掩护程龙将军的填河队伍,不管新兵老兵对我军来说都无比宝贵,能减少损失就尽量减少,炮弹全部打完都不要紧,我们回军时还轻松点。”胖子军众将再次答应,这才各自领命出帐去安排。
直到胖子军众将全部走完了,卢胖子这才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姚启圣,微笑问道:“姚先生,我舍易取难,不去攻打远离杭州螨城的清泰门、望江门,也不选择城墙相对低矮的艮山门和庆春门,反而选择最难打的武林门和钱塘门,姚先生可明白原因?”
“明白。”姚启圣点头,沉声说道:“大将军是想以堂堂军威,惊破满狗守军之胆,满狗一旦胆裂怯战,杭州必破!”
“姚先生果然高明。”卢胖子高兴鼓掌,又微笑问道:“令公子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姚启圣摇头,答道:“小犬扮做湖州败兵逃回杭州城后,就与学生失去了联系,但请大将军放心,小犬也还算薄有智谋,只要他没被满狗识破,就一定能在大将军挥师攻城之时有所动作,接应大将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