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上午巳时过半,该死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被乌云姐姐欺负了许久的太阳哥哥终于钻出了云层,绽放出温暖而又灿烂的笑容,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灰黑色的雨云也渐渐被山风吹散,露出了许久不见的蓝天白云,也昭示了今天下午必然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糟了,雨怎么停得这么快?”看到这样的天气,全赖气候帮助才暂时挡住胖子军进攻的庐州清军上下个个叫苦,主帅杰书更是叫苦不迭,明白这样的晴朗天气只要晴上一两天,胖子军重炮就能摆脱泥泞地面的困扰,抵达这柳塘山下,把清军这座易守难攻的大营轰成废墟。
“传令各军,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优先转移粮草和火药,其余辎重能放弃的都可以放弃。”无奈之下,杰书只得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又抓来得力助手王之鼎,向他吩咐道:“从现在开始,我军斥候由你负责,一定要严密探察吴狗主力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吴狗重炮过河,立即报我。”
“遮。”王之鼎恭敬答应,正要下去安排时,山下却急匆匆的上来一个清军斥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清军大营。见到他的焦急模样,杰书、王之鼎和觉罗巴尔堪难免都是心头一跳,一起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果不其然,那个斥候跌跌撞撞的跑到杰书面前后,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脸色苍白的惨叫道:“王爷,我们返回滁州的必经之路东山头,不知怎么出现了一支吴狗军队!已经抢占了东山头高地,居高临下的扼住了滁州官道,还已经在开始砍树推石堵塞官道了!”
“吴狗军队抢占了东山头?”杰书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的惊叫道:“怎么可能?吴狗是飞过去的?要去东山头,一定得经过我这柳塘山大营的山下道路,你们昨天晚上难道没有在官道上布置斥候?”
“回王爷,斥候是奴才负责,奴才布置了啊。”王之鼎满脸不可思议的答道:“奴才不仅布置了斥候,还布置了暗哨,怕的就是吴狗潜入我军背后,切断我军退路,昨天晚上奴才还冒着大雨两次巡哨,都没发现有异常啊。”
“那吴狗是怎么渗透到我们后方的?”杰书拍着桌子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撤兵回滁州,就只有这一条官道可走,这条官道要是被吴狗切断了,我们就是瓮中之鳖了!”
“难道吴狗是从小路绕到东山头的?”军务参赞纪尔他布插话说道:“可是昨天晚上雨那么大,伸手不见五指,吴狗的军队不可能走山间小路绕到东山头啊?”
“有可能!”王之鼎终于醒悟过来,惨叫道:“我们都忘了一件大事,吴狗的精兵都是云贵兵广西兵,最擅长的就是走山道!尤其是吴狗队伍里的猓猓兵,翻山越岭走小路那根本就是和飞一样!肯定是卢一峰狗贼专门挑选出了这样的山地士兵,组织起来乘着雨夜掩护,走小路绕到了我们背后,切断了我们的归路!”
“操他娘的卢一峰狗贼!”杰书大骂起来,拍着桌子吼道:“赶快拔营下山,乘着吴狗主力还没有追上来,赶快夺回东山头高地,打开官道,不然的话,我们就全完了!”
杰书的命令下得晚了一些——不过话又说回来,下得再早也来不及了。几乎是在清军发现胖子军的山地特种兵神兵天降到了他们后方的同时,胖子军大将王绪已经率领着一万步兵渡河,抢先向着柳塘山杀来,而收到这消息后,杰书和王之鼎等清军将领难免更是脸色苍白,明白自军已经陷入了两难处境,这个时候拔营撤退,前有拦阻后有追兵,即便最终能够突围成功也得伤亡惨重!可如果不撤兵,等到胖子军的重炮运输过河,照样可以把清军大营轰得粉碎!
退一万步说,就算胖子军不用重炮轰营,粮道被断的清军饿也得被活活饿死!进退两难之下,绕是杰书颇有军事头脑,王之鼎和纪尔他布也算足智多谋,一时之间也感觉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应对。
“王爷,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了。”反覆盘算后,纪尔他布向杰书建议道:“一是立即下山突围,派一支精兵殿后,不惜代价冲破吴狗阻击,杀回滁州。二是放弃辎重粮草,走小路撤回滁州,绕开吴狗的堵截。”
“两条路都得伤亡惨重啊。”杰书有些迟疑,但现在显然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稍微耽搁片刻,就有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所以杰书很快就下定决心,再次拍板道:“下山突围,王之鼎为前锋上前开路,觉罗巴尔堪殿后,所以粮草和火药一定得带走,我们大清已经承受不起钱粮损失了!”
命令一下,清军大营立即热闹起来,各营军队开始紧急集结,搬运一切可以带走的贵重辎重,负责开路的王之鼎也紧急集结了三千精兵抢先下山,以免被王绪的军队堵在山上。然而清军的动作虽快,胖子军的动作却更快,王之鼎的军队刚刚出营,官道南面就已经出现了胖子军大队的旗帜,王之鼎大急,赶紧催动军队急行,可是他的军队刚刚下到山腰,两裡外的胖子军队伍中就已经轰出了百余枚三好火箭,火箭呼啸着铺天盖地的砸到山腰处炸开,匆匆下山的清军士兵鬼哭狼嚎,一片大乱。胖子军却不依不饶,一口气又轰出几波三好火箭,只炸得是地动山摇,树断枝飞,土石崩塌,清军士兵不堪虐待,纷纷掉头重逃上山,王之鼎阻拦不住,也只好重新逃回山顶大营。
这时,王绪率领的胖子军大队也已经抵达了柳塘山下,迅速抢占了几个矮山支起火箭发射架,对准清军下山大路,主力则在柳塘山山下摆开阵势,砍树立木搭建阻击工事。见此情景,清军上下全都手足无措,杰书也是面如土色,心知此次大败已成定局,那边纪尔他布和觉罗巴尔堪又劝杰书弃粮走小路突围,但杰书心疼螨清军队本就少得可怜的宝贵军粮,不敢采纳,只是赌博似的又派出一军下山,尝试杀退王绪携粮撤退。
这次被杰书挑中的突围先锋是副都统额赫纳,不过这个额赫纳显然比王之鼎更倒霉,他率领的三千步兵虽然冲到山腰时没遭到火箭袭击,但眼看就要冲到山脚下时,却遭到了胖子军的立体攻击,火箭轰击额赫纳的中后队,击针枪猛轰清军前队,清军前中后队一起大乱,纷纷四散逃命,额赫纳拼命阻拦间被一枚火箭射中,炸得粉身碎骨,清军顿时一哄而散,不是重新逃回大营就是钻进深山老林,还有不少直接放下武器向胖子军投降,杰书的第二次突围行动再次宣告失败。
事情到了这一步,杰书也彻底丧失了全身而退的希望,无可奈何的接受部下建议,准备放弃粮草辎重走小路逃命,只是考虑到胖子军步兵擅走山路,白天走小路突围必然会遭到胖子军的全力追杀,损失必然无比惨重,所以杰书也只好选择了傍晚突围,让士兵抓紧时间准备突围用的干粮火把,还有就是把无法带走的粮草辎重全部集中在一起,泼上火油准备突围时点火焚毁。
杰书这个决定救了无数的清军士兵,也救了他的粮草辎重,到了下午申时将过的时候,之前已经从小路迂回到了东山头列阵阻击的胖子军精锐步兵忽然放弃阵地,南下到了柳塘山与王绪的大队会合。紧接着,王绪率领的胖子军大队竟然也放弃了已经搭建好临时工事的阻击阵地,开始有条不紊的向南面来路撤退,而且速度还非同一般的快。
“出什么事了?吴狗怎么突然撤兵了?”见此情景,杰书等人难免是又欢喜又惊奇,一起惊讶说道:“吴狗明明已经稳操胜算了啊?怎么又突然撤兵了?难道是诈退诱敌?”
惊奇之下,杰书等人自然少不得赶紧派出斥候侦察情况,而到了天色即将全黑时,斥候欢天喜地的回来奏报,说是胖子军绝对不是诈退,不仅两万多大军全部撤过了滁水,捣毁了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滁水浮桥,还单独分出一军,以最快速度向着南京方向撤退去了。
“难道吴狗的后方出事了?还是彰泰那个草包已经得手了?”杰书更是惊喜疑惑万分,“可是彰泰那个小白痴攻打的应该是太平府啊?就算他偷袭得手,紧急撤兵的也应该是韩大任狗贼啊?怎么会变成卢一峰狗贼紧急撤兵了?”
……
卢胖子紧急撤兵的原因,想必大家都清楚,不过还是让我们来看看具体过程吧。三月十七天色刚黑时,咱们的彰泰郡王爷突发奇想,临时决定放弃奇袭太平府的计划,效仿诸葛亮偷袭司马老贼大营的妙计,挥使奇兵直捣卢胖子老巢南京,清军众将虽竭力反对,无奈咱们的彰泰郡王爷二百五脾气发作,坚持己见并扬言再有反对者斩,一意孤行要去打南京,清军众将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加上螨清朝廷多年的奴才教育洗脑,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命令,率领五千精锐骑兵护送彰泰郡王爷,绕道马鞍山南部薛店镇直插南京!
临时发疯去打南京,无意中躲开了胖子军在太平府布置的天罗地网,咱们的彰泰郡王爷真可谓是运气惊人,不过咱们的彰泰郡王爷运气还不只这么一点。为了引诱彰泰郡王爷的军队上鈎,邻近的两支胖子军队,李茂着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和走漏风声没有向南派遣斥候,高洪宸则为了避免韩大任军团独吞战功,侦察力量全部放到了太平府西南部,而彰泰郡王爷绕道的薛店镇偏偏又位于太平城的东南部,结果这么一来,彰泰郡王爷的军队又无意中的躲开了胖子军的斥候侦察,藉着雨夜掩护,与埋伏在马鞍山的高洪宸军队擦肩而过,奇迹一般的潜入了南京府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