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攻破太平城,所有弟兄逍遥三天!抢钱抢粮抢女人!”
狂妄的叫嚣声中,尼雅翰率领的第二波攻城清军也向太平府城发起了冲锋,与此同时,额赫讷的队伍也已经踩着飞梯开始了向着城墙攀爬。而太平府城墙上的弓箭和火枪却依然稀疏,倒是普通百姓都能轻松使用的羊头石和檑木多得有点夸张,多得简直就象是下雨下雹子一样,密密麻麻砸到攻城清军士兵头上,砸得清军士兵头破血流,人仰马翻,还有粪便加巴豆、狼毒等物熬制出来的金汁,更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城墙下泼洒,烫得清军士兵皮肉脱落,鬼哭狼嚎。
不管怎么说,从太平府守军的反击方式分析,只要稍微有一点战场经验的清军将领,都可以看出太平城里的守军数量绝对不多——至少正规军绝对不多,所以对操作技术和操作力量要求颇高的弓箭、火炮和火枪都数量稀少,大量使用操作简单的羊头石和擂木去砸城下清兵,又证明了城墙上的胖子军士兵不是新兵蛋子,就是出了名狡诈的胖子军拉来百姓,穿上军衣假冒的士兵!
发现了这点,清军上下自然是士气大振,之前还对攻破太平城抱有严重怀疑的尼雅翰也是把所有的忧虑一扫而空,不仅身先士卒冲到了最前面,还不断大吼,“冲!冲!吴狗没有多少兵力!抓住机会冲啊!”后面的清军爆破组也是信心大增,鬼鬼祟祟的跟在尼雅翰队伍的背后跑得同样飞快。
“冲上城墙了!”新的欢呼声传来,第一批清军士兵踩着简陋的飞梯冲上城墙,第一面清军的三角伪龙旗也插上了太平府城墙,而下面的清军士兵也在源源不绝涌上城墙。看到这情景,正在远处列阵以待的清军士兵队伍自然是欢呼雀跃,清军将领也是个个喜形于色,都说第一轮冲锋就能登城,看来攻破这太平府城真是易如反掌了。
“舒恕!”咱们的彰王爷又大吼起来。
“奴才明白!”不用彰王爷吩咐,原广州将军舒恕立即打千,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冲到了自己的嫡系队伍前面,大吼道:“弟兄们,攻破太平城,逍遥三天!跟我冲啊!”
“杀啊——!”第三波清军攻城队伍爆发口号,跟在舒恕的战马背后,流星大步的冲向太平府城墙。
“是时候了。”与此同时的太平府城墙上,胖子军守将李茂着微微一笑,举手一挥,淡淡吩咐道:“擂战鼓,全力反击!”
“咚咚咚咚!”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中在城墙上响起,紧接着,更加惊天动地的火炮轰鸣声也在城墙上响起,超过六十枚的大小炮弹脱膛而出,呼啸着飞向密密麻麻的清军士兵,数以千计的三好火箭也从城墙上射出,斜射向冲锋而上的清军攻城队伍。与此同时,城墙上还喷发出了密如暴雨的弓箭枪弹,铺天盖地的射向城墙下和城墙远处的清军士兵,箭矢枪弹之密集,以至于将正午的阳光都彻底遮挡,就象一片乌云驾临到了清军队伍头上一般。
“轰隆!轰隆!轰隆!”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声中,清军大小将领目瞪口呆的看到,他们在西线最精锐最善战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粉身碎骨,一个接一个的飞上半空,象断线风筝一样的远远摔出!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主力战兵全身插满箭矢,一个接一个的全身飙血,哀嚎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之中,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更惨的还是城墙下的清军士兵,不光是箭矢枪弹光临到了他们的头上,带着青烟的手雷更是象冰雹一样的砸到他们头上,城墙下爆炸火光四起,清军士兵鲜血脑浆一起飞溅,惨叫哭喊震天,简陋飞梯也被胖子军士兵用巨木撞倒撞翻,飞梯上的清军士兵手舞足蹈惨叫着摔下城墙,摔进护城河,慌不择路间摔落挤护城河的清军士兵难以计数,护城河猩红一片,密密麻麻全是尸体和伤兵。至于之前冲上城墙的几十个清军士兵,也被人多势众又突然杀上的胖子军士兵砍成了无数段,尸骸血肉尽数扔落城下。
“轰隆!轰隆!轰隆!”胖子军的炮击还在猛烈而又迅速的发射,射程远的红夷大炮专轰清军炮阵,射程近的子母炮专门轰清军士兵,在胖子军炮手熟练的操作下和定装药包的帮助下,胖子军的红夷大炮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清军炮队彻底闭嘴,子母炮也把清军士兵轰得鸡飞狗跳,尸横遍野,被胖子军子母炮轰得最惨的尼雅翰军干脆就是转瞬之间就折损上千人,鲜血汇聚成溪流进低洼处,都飘起了清军士兵的残肢断旗。
“中计了,快跑啊!”“快跑!”“救命!”“谁来救救我啊!”
清军队伍里喊杀声变成了哭喊声、逃命声和求救声,无数的清军士兵扛不住胖子军猛烈的火力和密集的火枪弓箭,掉转脑袋撒腿就往回跑,丢盔卸甲,自相践踏,城墙远处是逃得漫山遍野,城墙下的清军士兵则拥挤在狭窄的吊桥处,蜂拥过河间落水无数,胖子军士兵乘机用弓箭、火枪和手雷猛轰猛炸吊桥,拼命收割清军士兵的生命。
更有可能和卢胖子沾亲的特别恶毒的胖子军士兵,干脆用三好火箭猛轰吊桥桥面,三好火箭射进人群虽没有立即炸开,但也吓得清军士兵疯狂号哭惨叫,争先恐后的把喷着火焰硝烟的扔往踢往远处,可吊桥旁边早已挤满了清军士兵,火箭踢来扔去尾焰烧伤不少清军士兵不说,还最终又在清军士兵的密集处炸开,飞溅起巨大的血肉浪花。吊枪两旁的护城河里堆满清军士兵尸体,让后来者可以踏尸过河,还连鞋底都不会被河水打湿。
看到这样的情景,太平府城墙上的胖子军将士当然是哄笑震天,远处的清军将领却都是呆若木鸡,目瞪口呆,咱们的彰王爷也是如此,眼睛瞪得足足有平时的一倍大,嘴裏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空城计?难道卢一峰狗贼没读过《三国演义》,连空城计都不会用?”
“我们中计了!”宣义将军鄂奇终于回过神来,跺着脚惨叫道:“吴狗这次是虚则虚之,实则实之!故意在城墙部署众多守军,组织大量百姓上城助战,让我们以为他们是虚张声势,诱我们来攻打太平府城!”
清军众将暗暗点头,赞同鄂奇的意见,再偷眼去看大清战神彰王爷时,发现咱们的彰王爷神情漠然,既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愤怒,也没有惊讶和失望,更没有半点的惭愧和内疚,表情恍惚得就好象已经魂飞天外一样。
这时候,攻到城下的清军队伍已经全部逃过了护城河,但四千攻城步兵能够活着过河的,已经不到一半人,就连镶蓝旗蒙古副都统额赫讷都已经被胖子军的火箭炸死,同时胖子军的火炮和火箭又从背后拼命轰击清军败兵,全力扩大战果和增加清军士兵伤亡。还有组建临时工事以弓箭火枪压制城上守军的穆成额军,也被胖子军的火炮和火箭轰得七零八落,被迫扔下造价不菲的楯车向后逃命。另外还有尼雅翰和舒恕的后两波攻城队伍,也是被胖子军火箭火炮炸得伤亡惨重,不得不被迫退兵。
也是这些清军队伍的运气,彰王爷派去率领督战队的新都统珠满人品颇为忠厚,发现情况不妙就没有让督战队阻止清军士兵逃命,不然的话,清军的伤亡至少还得扩大三成!但饶是如此,清军这一次还是一口气损失了四千多兵力,而且还都是几年大战后千锤百炼出来的主力战兵——这样的损失,不要说已经是日薄西山的螨清朝廷了,就是兵微将寡的卢胖子或者兵强马壮的吴老汉奸,也绝对要肉疼上许久。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攻城惨败,咱们的彰王爷固然要承担判断失误的罪责,但是临阵指挥上,咱们的彰王爷却没有半点过失,换成谁来指挥也会这么打,清军惨败的原因也是因为太平城里的胖子军火力太猛,守城物资太过充足,加之占据绝对地利,彰王爷的战术安排并没有半点失误。所以尼雅翰、穆成额和舒恕等清军将领垂头丧气的回到清军旗阵后,倒也没有指责彰王爷什么不是,只是老老实实的向彰王爷跪下请罪。
彰王爷还是不说话,表情继续茫然,僵持了半天后,珠满凑了上来,在彰王爷耳边低声说道:“王爷,该请各位将军起身了,这次大败与他们无关,是我们误判了太平城里的吴狗实力。”
“起……,起来吧。”彰王爷终于回过神来。
“谢王爷不斩之恩。”尼雅翰和舒恕等人磕头道谢,然后才爬起身来,尼雅翰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正面强攻太平城,怕是不成了,下一步我军该怎么办,还请王爷示下。”
“下一步怎么办?”彰王爷又呆了一呆,好半天才又下一道让清军上下心服口服的命令,“将士们奔波了一夜,又打了一仗,都很累了,今天先在姑溪河边上扎下大营,休息一夜,明天再决定怎么办。”
还算体恤将士的命令传达,刚打了大败仗里的清军队伍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欢呼声,只是默不作声的收拾辎重粮草,打扫战场搬运伤兵,到距离太平城十裡外的姑溪河上游河畔扎下行营,休息过夜,太平城里的胖子军也派斥候严密监视清军动向不提。
临时行营扎定,天色已然微黑,半年来头一次打败仗的彰王爷也没心思去召集众将讨论军情,安排了轮流巡逻的队伍和负责值勤的将领,然后就一头钻进自己的寝帐,捧着《三国演义》长吁短叹,哀怨得简直就象是一个久旷的怨妇——天杀的卢一峰狗贼,怎么就不读《三国演义》这样兵家名着?不在太平城用空城计呢?
没人敢擅自来打扰咱们的彰王爷,彰王爷在军队里唯一的心腹珠满例外,从彰王爷亲兵那里打听到了彰王爷从进帐之后就水米未进,忠心耿耿的珠满立即让伙夫做了热腾腾的饭菜,用木盘端了,亲自送进了彰王爷的寝帐,彰王爷的亲兵自然也没有阻拦。而当珠满进到寝帐时,咱们的彰王爷却还尽忠职守的在烛灯下翻看着《三国演义》,捏着眉头冥思苦想,苦思反败为胜的破城之策,象极了秋风五丈原里的场景。
“王爷,二更了,休息一会吧。”珠满把饭菜放在桌上,伸手去夺彰王爷的书,说道:“王爷,奴才听说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就让伙夫给你做了一些你喜欢的饭菜,乘热吃一些。”
“没胃口,吃不下啊。”彰王爷叹息答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珠满继续劝说道:“奴才知道王爷你是在为今天的大败难过,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王爷这一仗输了,下一仗赢回来就是了,但王爷你不吃饭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