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卢胖子的乌鸦嘴言中,看到胖子军在马港厅惨败,再加上郭壮图和郑经的唆使,早就对卢胖子充满怨恨不满的尚之信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毅然决然的加入了伟大、光明而又正义的反卢联盟,接受郭壮图提供的新式火器增援,出兵攻打胖子军在广州的飞地潮州府,拉开了反卢联盟大反扑的新篇章。
尚王爷反水的时间,比卢胖子预料的要早得多,胖子军二月二十三这天在马港厅遭遇有史以来最大惨败,消息通过六百里加急传报,在三月初四这天送到卢胖子面前,卢胖子察觉情况不妙,马上用六百里警告李天植和刘进忠、杜国臣等南线将领,要他们千万小心提防尚王爷的偷袭,不能重蹈马港厅的覆辙——但卢胖子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其实就在他收到塘报的头一天,内心裏恨胖子军入骨的尚王爷就已经动了手。
尚王爷这次偷袭既突然又隐蔽,王国栋率领的尚王军主力驻扎在嘉应州镇平县,距离潮州府城不到两百里,又通过给胖子军飞地输送粮草军饷的机会,摸清楚了潮州胖子军的底细,知道潮州胖子军主力已被刘进忠带到了龙岩,在潮州府飞地里剩下的兵力并不多,尚王爷便与郑经约定,让郑经派出一支偏师佯攻潮州门户分水关,尚王爷乘机主动去书询问胖子军潮州守将杜国臣是否需要增援?杜国臣不知是计,又正为兵力不足而烦恼,立即一口答应。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王国栋借口增援分水关,率领五千尚王军抵达黄冈,邀请胖子军大将杜国臣到大营议事,讨论协守事宜,杜国臣欣然从命只带了少量亲兵进入了尚军大营,王国栋乘机发难将杜国臣擒获,威逼杜国臣投降献城遭到拒绝,又将杜国臣残忍杀害,接着立即出兵攻打毫无戒备的分水关,顺利攻取关口迎接郑军入粤,然后王国栋又迅速回师潮州城,抢在潮州守军收到噩耗之前抵达城下,诈开城门杀入城中,夺回了被刘进忠献给胖子军的潮州城,潮州城中和分水关的三千余名胖子军将士和他们的家眷,还有刘进忠的家眷,也被王国栋尽数屠杀,潮州城和分水关内外血流成河,场面之凄惨,直追三十多年前的广州屠城。
消息传开,连吃两个大败仗的南线胖子军上下暴跳如雷,李天植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当即下令兵分两路,同时攻打盘踞漳州的郑经队伍和广东的尚军,结果也又一次被卢胖子的乌鸦嘴言中,胖子军同时进攻郑军和尚军,原本彼此不是十分信任的郑经和尚之信反而紧紧团结在一起,利用郭壮图支援的新式火器顽强抵抗,逼着胖子军和他们对耗火器,而胖子军虽然以一对二仍然有一定优势,但苦于两线作战,补给线过长,战事进展缓慢又消耗巨大不说,还把郑经和尚之信打得越来越团结。
还好,卢胖子的旨意及时送抵泉州,交到了老走狗李天植的面前,对卢胖子十分敬服的李天植依令而行,着手调整闽粤战场上的作战策略,让与尚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刘进忠、曾养性和马九玉三支偏师联手,采取守势抵挡尚军对福建的进攻,王锦武和郭应辅两支胖子军主力则调往漳州战场,和李天植联手,集中主力精锐围殴郑经。同时驻扎赣州的胖子军大将吴用华收到潮州噩耗后,也很快出兵攻打广东南雄,围魏救赵为李天植分担压力。
稍微调整了一下用兵战术,效果立即出来了,咱们的尚王爷一见胖子军停止进攻广东,马上就象条件反射一般生出隔岸观火的心思,下令让王国栋放缓攻打胖子军,尽量避免恶战硬战保全势力,等胖子军和郑军拼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拣便宜,同样不是好东西的王国栋马上依令而行。如此一来,两线作战的胖子军终于摆脱了窘境,集中了全力猛抽郑王爷,不惜代价的和郑王爷对耗宝贵火器,展开一场接一场超越时代的近代火器战。
打了三四场消耗巨大的火器战,新式火器全靠郭壮图军从海路支援的郑王爷很快吃不住劲了,一边伸手向郭壮图索要新式火器,一边去书尚王爷要求增援。而咱们擅长窝里横的尚王爷也开始了大展拳脚,一边借口吴用华攻打南雄威胁广东腹地,拒绝派遣援军,更拒绝发起大规模进攻牵制胖子军,一边借口胖子军攻势凶猛,也是向郭壮图伸手索要火器,胃口还比郑王爷要大得多。
郑尚两位王爷索要火器的求援信送到昆明,郭壮图郭相爷难免大皱眉头了,云南是有吴老汉奸和卢胖子留下的四个火器工地不假,但是吴老汉奸之前留下的火器生产原料却早就打光了,一切原材料都必须要郭壮图自己想办法,又要同时供应四川、偏沅、湖广和广西四个战场,抵挡吴氏宗族和胖子军的进攻,还能匀出新式火器支援闽粤战场?
之前支援郑王爷和尚王爷的两批火器,都还是郭相爷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现在云南四大火器营的成品和原料库存都是空空荡荡,郭相爷还拿什么支援闽粤?总不能停止其他战场的火器供应,全力供应闽粤的盟军战场吧?更何况,这两个所谓的盟友,郭相爷也不是完全的放心。所以没办法了,郭相爷只能是象征性的又给了一点火器,然后要求郑王爷和尚王爷全力死守,等待下一批火器增援——同时为了解决最要命的硝石来源问题,郭相爷少不得反过来向郑王爷和尚王爷伸手,要他们支援硝石。
可以想象,当看到郭相爷援助的少得可怜的火器时,咱们的郑王爷到底愤怒成了什么样子,又看到郭相爷反过来要求郑王爷援助宝贵的战略物资硝石,咱们的郑王爷真是想不破口大骂都不行了,“操你娘的郭壮图小儿!本王要是硝石充足,还用得着向你伸手?本王硝石如果充足,自己造黑火药,就把卢狗杀光了!”
另一边,咱们的尚王爷是一位有钱王爷,也是一位宽厚仁慈的大方王爷,所以咱们的尚王爷是这么回答郭相爷的,“郭相爷,本王手里硝石倒是有一点,只是海路运输风险太大,陆路上又有祖泽清和马雄这些反贼拦道,运输实在不便——所以郭相爷你干脆派一些火器工匠过来吧,在广州建一个火器营,这样本王也用不着经常向郭相爷你老伸手要火器援助了。”
当然了,咱们尚王爷的书信送抵昆明后,书信当然被郭相爷拿去擤了鼻涕又擦屁股——操你娘的尚之信,你当我郭壮图是白痴啊?给了你新式火器生产技术,老子在广东西部和广西的军队还敢安心睡觉?
各怀鬼胎之下,二王一相的联盟自然也就前途无亮了,孤军奋战的郑王爷很快耗尽了最后一支火箭和最后一枚手雷,矢志报仇的胖子军主力乘机猛冲猛砍,把郑王爷的大军杀得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压缩到了漳州府城附近,李国栋率领的胖子军水师也杀到了金门岛海域附近,威胁到了郑军退回台湾的咽喉要道。郑军主帅刘国轩见势不妙,担心被胖子军困死在大陆上,连彰州府城都不敢守,直接就率领大军退回了海澄登船,全军撤回台湾。
也是到了再三确认郑军放弃大陆退回台湾的时候,咱们的尚王爷才发现情况不妙,手忙脚乱之下赶紧命令王国栋发起大规模进攻,又派使者联系郑经,要求郑王爷再次登陆牵制胖子军,并承诺这一次一定与郑王爷齐心协力联手抗卢,郑王爷大军再次登陆之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尚王爷都一定出手救援。
狼来了的故事朋友们一定都听过,郑王爷有没有听过咱们不知道,但是在一再失信背义的尚王爷面前,郑王爷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了,不仅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尚王爷的要求,还回信把尚王爷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发誓与尚王爷割袍断义,咱们对大清王朝忠心耿耿的尚王爷,也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紧接着,胖子军的雷霆之怒终于降临到尚王爷的头上了,李天植亲自率领主力攻打潮州分水关,郭应辅回援汀州,与曾养性、马九玉和刘进忠等各路偏师联手,全力反攻再一次打到上杭的王国栋,从汀州南下攻打嘉应,吴用华也加大了攻打南雄的力度,三路大军围殴背信弃义又反覆无常的尚王爷。另外还有吴老汉奸的表弟祖泽清也出来趁火打劫,乘机出兵攻打新宁和香山,可怜的尚王爷四面环敌,欲哭无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还好,尚王爷还有一位比较靠谱的盟友郭壮图郭相爷,出于唇亡齿寒的考虑,郭相爷硬着头皮加大了对尚王爷的火器援助之余,又命令两广总督董重民出兵高州,围魏救赵牵制祖泽清,再命令衞朴从湖南衡州出兵,取道郴州和韶州增援广州,力争保住尚王爷这个不争气的盟友,再争取把郑经重新拉回反卢联盟,再一次出兵福建威胁胖子军后路。
广东战场的形势复杂到了这个地步,卢胖子自然也不敢随便掉以轻心,除了从直隶给福建派去两万援军,卢胖子又命令姚仪从凤阳出兵南下,赶赴九江增援李雄飞,与李雄飞联手反攻武昌和黄州,也是用围魏救赵的战略分担广东战场的压力。
与此同时,鉴于王屏藩归降后韩大任驻扎在河南的军队已经闲置,为了尽快把韩大任的主力投入湖广战场,更加有力的牵制和威慑洪化小朝廷,卢胖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再一次派出使者,联系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老丈人吴国贵,要求吴国贵执行吴老汉奸的遗诏,接受自己的指挥和整编,让出道路让韩大任主力南下——如果吴国贵能够答应,那么韩大任的军队只需要攻下辰龙关,基本上就能把夏国相和郭壮图给切为两截了。
吴国贵有多难打交道,看自己有多不顺眼,没有人比卢胖子本人更清楚,所以卢胖子对这一次出使十分重视,不仅给吴国贵和吴小菟带去了大量的珍贵礼物,还派出了前几次出使中表现十分出色的金牌外交官兼头号外交骗子陈任杰,让陈任杰去常德拜见自己的老丈人,力劝老丈人向女婿低头称臣。
托韩大任贪得无厌的福,他控制的队伍驻扎在洛阳一带别的事没干,柿子拣软的捏趁火打劫的事倒干了不少,乘着河南腹地空虚的机会,以偏师拿下不少偏僻县城,还乘着主力南倾的机会拿下了汝州(临汝)和许州(许昌)两座府城,实际上已经在鲁阳关一带与吴氏宗族的队伍接壤,所以胖子军的金牌外交官陈任杰也用不着冒险穿越敌占区,靠着韩大任军精锐的保护,很顺利就进入了吴氏宗族的控制区,也顺利来到常德,并且得到吴国贵的亲自接见。
好运气到此为止,又一次见到女婿派来的使者,也见到女婿送来的价值不菲的厚礼,吴国贵不仅没有半点喜悦神色,还冷笑着向陈任杰问道:“卢一峰小儿,篡逆称帝了没有?国号什么?年号又是什么?”
在这个世上,当着胖子军官员敢骂卢一峰为小儿的人,恐怕还真没有几个,这样骂了还不用担心报复的,也就是吴国贵一个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胖子军的礼曹员外同时也是传说中的胖子军巡抚陈任杰也没敢流露半点不满,只是老实行礼答道:“回湖广总统吴大将军,大将军恐怕误会了,我家王爷对大周太祖高皇帝忠心耿耿,誓死不渝,岂能干出那篡位称帝的不臣之举?还望大将军千万不要听信歹人谣言,误会了越王爷。”
“砰!”吴国贵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铁青着脸大吼道:“那个小兔崽子,也有脸说他对先皇忠心耿耿,誓死不渝?这些年来,他干的那一件事对得起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