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睛看不见是大事,他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老头子很快发现了问题,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的眼睛并没有受伤,检查结果一切正常,造成失明应该是心理原因,也就是他遭遇歹徒事件的后遗症……“仲庭,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姚立威拍了拍他的肩。霍仲庭从恍惚中回神,道:“没有。我很快会没事,你们两个不用紧张。”周棣注视着他:“如果这次失明症持续一个月,你打算怎么做?”姚立威道:“没错,明天全市各大媒体经济版头条,估计都是你接任明远集团的新闻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不可能还像之前那样,随便找个旅游度假的借口隐瞒状况。”霍仲庭眯了眯眼眸,扬起唇角道:“也有一种可能,明天我就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或许连明天都不用等,等会就重见光明。”十岁时第一次发作,他有过害怕,因为医生没法保证他何时康复。好在挺幸运,一个星期后他便恢复了正常。但那次之后,失明症断断续续地发作过好几次,症状持续最长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月都活在黑暗里。最短的一次,却只有短短几分钟。每次发作原因,各不相同。比如今晚,最主要因为记者们的闪光灯,无意中勾起他记忆深处的创伤——他厌恶拍照,拒绝被采访,不想看到记者们追根究底探问个人隐私的嘴脸。除了第一次突然失明,老头子对此事知情,后来每次发作,他都刻意找到借口隐瞒。直到有次,无意中被姚立威发现端倪,才暴露了这个秘密。姚立威介绍了周棣给他认识。身为年轻的心理专家,周棣对他进行了心理分析和跟踪式治疗,坚持要将这个“偶发性失明症”给彻底治愈。几年交往下来,三人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姚立威有些惊讶地挑挑眉:“仲庭,我发现你越来越乐观了。以前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整个人像冰块一样连话都不说呢!”霍仲庭将他的手从肩头推开,道:“不看开点,难道要痛哭流涕到让全世界都知道?”“行啦,我跟阿棣会一直帮你守住秘密的。”姚立威与周棣心照不宣,两人均是一脸无奈,“今晚去我那边住,免得让明媚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霍仲庭站起身来,他正有此意。原本想要今晚跟纪明媚彻谈的计划,只得搁浅。**转眼已是深夜,屋子里静得吓人。明媚独自侧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毛毯。她坚持在客厅等待,等到霍仲庭回来为止。他电话为什么关机?为什么故意教人联系不上?他难道不知道,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他,有满腹的话想说吗?毛毯柔软舒适,明媚却手脚冰凉,大约有种寒气是从心窝里透出来,传递到四肢百骸。“霍仲庭,你到底在搞什么?”她轻轻按揉着自己不舒服的胃部,不知第多少次看向墙上的钟表。十一点十八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霍仲庭让安艺美陪同离开宴厅,此举不是想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打算与安艺美重归旧好吧?明媚惊得坐了起来,将毯子拉高到下巴,紧紧裹住自己。不会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仲庭若想与安艺美复合,应该会直接了当对记者们公布才对。那么,他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让自己知难而退,以后不要再与他以“男女朋友”相称?明媚烦躁地扯了扯头发,目光盯着纹丝不动的大门。怔怔地盯了许久,无计可施地重新躺下。她完全没想到霍仲庭是被姚立威接走的,而安艺美此刻正跟乔薇在一起。安艺美位于凌江边上的私人别墅里,二楼窗户透着灯光,映出两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安艺美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得意地笑道:“薇薇姐,今晚我真是痛快极了!纪明媚竟然妄想通过这次伴舞,在记者和名流们面前大出风头,呵呵,她也太天真了。”乔薇显得冷静,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你身体容易过敏,少喝。”安艺美却伸手将杯子夺回,不以为然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一点轻微过敏罢了,多喝说不定能产生抗体,呵呵。要知道今天晚上我有多开心,简直没有比喝酒更适合的庆祝方式了。”乔薇只好由着她,但脸色严肃地提醒:“别掉以轻心,我们的计划才刚开始。”“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时刻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呢!”安艺美轻啜着红酒,感激地看向乔薇,“谢谢你,薇薇姐,要不是你帮忙出谋划策,我也想不出这种一石三鸟的计划。”纪明媚在明远酒会中被人当众揭发丑闻,造成了三种影响。其一,让霍文山对她印象极差,可以说基本上断绝了她走进霍家的可能性。其二,突如其来的风波,成功转移现场宾客的注意力,完美掩盖了安艺美采取假唱的秘密。乔薇坐在沙发上,冷静地说出第三种影响,“霍文海对今晚的效果应该相当满意,至少,他能从中看到我们做事的魄力。如果他答应正式跟我们联手,就能加速达成彼此的愿望。”说到这点,安艺美脸色一暗,道:“薇薇姐,你别忘记我的愿望是什么。除了嫁给仲庭,还要名正言顺成为明远集团的少夫人。但二叔的目的是得到明远集团,我不可能帮他夺走属于仲庭的产业!”乔薇索性端起红酒瓶,斟上一杯,淡淡地瞥着安艺美:“你的想法,我怎么会不清楚?霍文海必须先助你嫁进霍家,你才有身份和能力帮他夺公司。但是最后能否夺得公司,可不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不成功,他也怪不得我们。”安艺美霍然明白了,重新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人碰了碰杯,安艺美忽然想起一事,道:“薇薇姐,明天记得帮我确认晶晶有没有离开凌江,告诉她几年内最好不要再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