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决定继续原先的行程,前去梧叶山求签。说起来明媚不算太信这些,刚巧过去一年诸事不顺,被颜真一提点,才突然动了烧香拜佛的心思。梧叶山顶有座百年历史的小寺庙,常有香客,不少人特意前往静修。明媚想过了,要是庙里有空余的厢房,今晚在山上留宿一晚也行。正在等公交车,霍仲坚打电话来找,一听她们要去寺庙,立刻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做免费的司机。到山下站台得坐一个半小时的车,中间还需换乘,如今有免费的司机保驾护航,明媚和颜真却犹豫了片刻之后,拒绝了。山路蜿蜒崎岖,部分路段有点陡峭,不怎么好走。好在正值元旦佳节,游人倒是不少,一路上显得热闹。两人刚往山上走了约摸一公里,颜真突然接到男朋友的紧急电话。“明媚,靳南说他爸妈突然来市里了,要跟我们吃中餐……”她看看时间,再过五分钟十点整,“我得赶紧回去,不能陪你上山了。”明媚开心道:“这是好事啊!你们谈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家长了。我陪你一起回去。”颜真连忙道:“你不用陪我,一定得去庙里拜拜菩萨,转转运。靳南说他会开车到山脚下接我,很快就到。”明媚想了想,“那行,你自己下山要注意安全。”“你才是,一个人小心点。有事随时电话联络。”姐妹俩一上一下,分道扬镳。**明媚曾跟同事来过梧叶山一次,对环境不算陌生,随着游人一鼓作气登上了山顶。站在高峰之巅,俯瞰山谷,目之所及有种寒冬的萧瑟。不过,许久不见的暖阳已冲破云层,将万丈光芒洒在层林之上。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臆开阔,心情舒*了许多。烧香拜神,许愿求签。明媚看着签条上的两行小字——前路茫茫思难量,切莫多心望强求,若把石头磨作镜,会知枉费已功夫。读完之后不由得心口往下沉,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庙里慈眉善目的老住持接过签条,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只简单地赠送了她两句话。“小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凡事不可太过强求,顺其自然便好。”明媚苦笑:“看来,我抽中了一支下下签。”“小姐不必忧心,签文只是提醒你凡事莫强求,尽力而为足矣。若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看淡想开随缘罢了。”“谢谢主持。”明媚没想到这一趟上山,不但没抽到想要的上签,而且霉运当头。她刚迈出大殿,下台阶时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踝立刻传来火热的疼痛。要命!老天爷是故意折腾她吧?一个月内,同一条腿被崴两次,难道想让她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么?她一瘸一拐地找到个石凳子,坐下,准备给颜真打电话。号码未拨出去,立刻改变了主意。不行,真真可能正在跟未来的公婆见面,身为好姐妹,怎么能给她添乱?脑海中自然而然冒出霍仲庭的名字。要不要打给他呢?他才说过,两人的关系到底为止,以后什么关系都不是。他会愿意上山来找她吗?明媚咬咬牙,毅然拨通霍仲庭的电话。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她相信他并非真正的冷酷无情,并非真的对自己无动于衷。此刻脚伤不能下山,正是光明正大向他求助的好机会。“霍仲庭,我发誓,你就算是块没有温度的冰,我也要把你给焐热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霍仲庭似乎很不爱接她的电话,每次要反复拨打两三次,才能侥幸听见他的声音。明媚不死心地拨打第三次时,终于如愿以偿。霍仲庭嗓音低沉:“找我什么事?”“仲庭……”明媚可怜巴巴地喊他的名字。“有事直说。”霍仲庭刚从医院出来,魏博士说老头子身体暂时没事,他多少放下了心。明媚低头,手指绞弄着衣摆,委屈道:“你能不能来接我?”霍仲庭以为自己听错了,“纪明媚,我以为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目前什么关系都不是,你让我……”“至少我们还是同居室友,是明远集团的上司跟员工,是知道彼此名字和基本爱好的人。我们怎么可能什么关系都不是?”明媚提起一口气说完,语气瞬间又低落了下去,“我现在在梧叶山上,脚崴了,没法走路……”霍仲庭这次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屏息道:“你再说一次,你在哪里?怎么了?”“梧叶山的寺庙前,脚崴了……”“一个人?”“嗯。”霍仲庭莫名觉得怒火蹿升,“纪明媚,你吃多了撑的一个人没事跑山上去做什么?崴了也活该!”山上风大,明媚将手机紧紧贴着耳朵。他在生气,他一口气说那么长在骂她。这是不是表示,他根本在关心她。想到这个可能性,明媚情不自禁扬起了嘴角。“仲庭……你不来接我的话,我今晚一定会冻死、饿死在山上。”“自找的。”他冷冷地批判。明媚坚持诉说着请求:“仲庭,你来找我好不好?我等你。”“我没时间,你找别人。”“可是除了你,我谁都不想找。仲庭,就算是普通朋友,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也会施以援手,对不对?”不管怎样,只要他来,只要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她怎样都甘愿。电话里一时没有声音,而后突然被霍仲庭挂断。明媚失落地垂下眼眸,被他不带情感的做法刺激得心脏抽紧,强烈的委屈涌上胸口。她是可以找别人,但他非要这么绝情,连起码的一声关心问候都没有吗?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一夜之间说完全抹去,就能够彻底消失无痕吗?明媚刚站起身,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好痛!可怜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她跌回石凳,望着天空。太阳不知何时又被阴云遮挡,天地重新变得黯淡。突然,手机震动起来。低头一看,是霍仲庭。她陷入冰窟的小心脏蓦然复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