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倘若明媚因此怨他，这种结果也是他万万不愿看到的。陶颖道：“霍总是聪明人，我想你一定能想到好办法，既能让纪老师不怨你，又能成功使得她离开唐萧。”霍仲庭眼中迸发着决心。是的，他一定能想到好的办法。退一步说，实在没有良方，就永远别让明媚发现。陶颖抱起文件，道：“老规矩，霍总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她看不惯纪老师跟唐萧在一起，更不忍看霍仲庭失意。霍仲庭颔首：“好，回去整理一份凌江市今年所有艺术活动的资料，尤其是舞蹈演出方面的，无论哪个部门举办的都好，尽快给我。”“难道……霍总这么快就有作战计划了？”“没有，正在计划中。”想要跟明媚再有交集，从她热爱的舞台入手，肯定不会错。“OK，我马上去做。”陶颖想了想，上前两步，“霍总，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跟你说——如果你对纪老师还抱着百分之一的幻想，就不要再制造绯闻了，否则真的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了。”早上，好几个微信群都议论纷纷，尤其公司同事群，话题大多围绕昨晚的面具舞会，绕不开的是霍总和他的女伴杨依。陶颖长期在群里潜水，女同事们的八卦之心，她全看在眼里。“霍总前面接触的那些莺莺燕燕，我就不评价了。你对杨小姐应该没有特别的意思吧？那么，最好别做出让杨小姐和外界误会的事。”霍仲庭皱皱眉：“小颖，你现在跟我说教？”“我每句话都为霍总着想呢！我是女人，某些方面绝对比你懂纪老师的心理。你要是愿意听就听，不愿意的话，将来后悔了可别说小秘书没提醒你。”陶颖说得理直气壮，抱着文件转身：“好啦，我收集资料去，会尽快给你。”霍仲庭无意识地把玩了几下钢笔，将它扔开。事实上，他已经后悔了。每夜放纵地宿醉，对主动投怀送抱的来者不拒，醉生梦死，想在温柔乡里找到被需要的快感。那样做，只是气不过被分手，世上好女人多的是，自己为何非纪明媚不可？迫切想证明，纪明媚并没有那么重要，没有了她，他的日子过得潇洒痛快。然而，只有自己最清楚，抱着那些女人，闻着一抹抹陌生的香水味，非但没有一丝动情，反而说不出的排斥。就算没有姚立威出来阻止，他想自己也做不到——做不到与她们共度良宵。某种程度上，他是个有精神洁癖的男人，身体和心灵都只愿对所爱的女人敞开。霍仲庭支起胳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揉眉心。他很累，内心空虚，寂寞，喜怒哀乐无人分享。窗外阳光明媚，而他失去那个叫“明媚”的女人，生命里的阳光随之消失，每天感觉活在阴暗又冰冷的地窖。明媚看起来心甘情愿跟的唐萧，可他不想做君子，只能能拆散他们，做个小人又何妨？霍仲庭目光一沉，此刻需要喝一杯热咖啡提神，有了精神，才能琢磨出好办法。自办公桌起身，高大的身躯突然剧烈一晃，慌忙双手撑住桌面。糟糕，突如其来的眩晕，眼前的光亮变得昏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失明症发作！霍仲庭甩甩头，迅速闭上眼眸，再用力睁开。光明似乎瞬间恢复了，太好了！然而，老天像跟他开玩笑似的，一杯咖啡没泡完，眩晕再次袭来。手里的杯子一抖，黑暗又笼罩全世界。该死的，搞什么鬼！难道是放纵过后的报应吗？霍仲庭迅速放下咖啡杯，对准方向回到办公桌前，摸索着拉开抽屉，拿起一台老式手机，按下求助键。姚立威看到别有涵义的来电显示，马上接通，然后火急火燎地赶来。霍仲庭自嘲地笑，这半年多似乎跟爱德格外有缘，三天两日往医院跑。他们的好兄弟周棣是爱德的心理科专家，正巧上班。“阿棣，这次很奇怪，忽明忽暗。”姚立威载他来医院的路上，他的眼睛反复经历了三次失明，三次恢复，与过去那么多年的症状都不一样，简直无法用任何常理解释。周棣道：“行了，什么都别说，两个月前有建议做手术，结果你拖拖拉拉到今天。”身为医生，他见不得有人病痛却拖着不治疗。姚立威道：“那个手术，应该随时可以做吧？”周棣道：“这半年他的失明症频繁发作，每发作一次，谁敢保证不是进一步严重了？人的身体状态在发生变化，他的状态也在发生变化，手术不是想做就随时能做的。”对于霍仲庭的失明症，他不敢妄下判断。但对这位仁兄的心理状态，能给出专业结论——“老实说，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心理分数可能不及格，而你的心理健康直接或间接地对眼睛造成影响。”霍仲庭闭着眼眸，沙哑道：“心理造成的失明问题，手术真的能解决吗？”他不敢抱希望。最近自己的状态糟糕透顶，夜里遭遇失眠和宿醉的折磨，心里承受着难以与人诉说的压力，白天还要强打起精神，一方面规划集团新发展，一方面处理内部遗留的烂摊子……姚立威来回踱了几步，在霍仲庭面前站定：“奇怪，你以前面对不想看到的人和事时，下意识地产生抗拒，才会导致看不见。今天这是怎么了？出现了什么你不想见到的？”霍仲庭紧了紧牙根。昨晚，在病房看见唐萧亲吻明媚的一幕，他支撑许久的内心世界差点崩塌。应该有这个因素吧！只是没想到眼睛到今天才出现反应。他对着周棣的方向，道：“阿棣，麻烦帮忙去看看，专家们讨论出方案了吗？”会诊室里，脑科、眼科、神经科专家四五人，对着他的病历报告，以及最新出炉的检查结果，汇聚一堂探讨分析。一个小时过去，专家们讨论出了方案——做心理康复治疗。至于手术，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不合适，脑神经和眼部还需做更详细全面的检查，才能考虑。霍仲庭听完医生的建议，眼睛又奇迹般地看见了。他坚定地抬起眼眸：“我愿意接受心理康复治疗。”没有这双眼睛，如何再看见喜欢的女人？他还有重大计划要进行，任何事都阻止不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