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佳美一动不动。
她能感觉到有双爪子扣在她的肩膀上,一阵阵腥气扑鼻而来,而下一秒身上的那个野兽就被劈开,热血洒了她一身。可她动弹不得,只能麻木地看着眼前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她用力捶了捶腿,却发现根本使唤不动它们。
眼前被鲜血所笼罩,时间才过去半分钟,但对她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她看到唐风的衣服渐渐被鲜血所染红,地面也是。饿狼不像丧尸狗那样,它们是会痛的,痛起来是会抓狂的。它们不会傻傻的一只一只上,它们是聪明的,懂得包抄,懂得车轮,它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之一,而能对付的只有唐风。
她闭上眼,等待着。等待着一只手拍拍她的肩,等待着那个人笑着对她说:“孩子,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她睁开眼,周遭一下子变得静谧无比。
白衣反握着刀,单腿跪在地上,眼前的一切比任何都要清晰,包括他身上的血。
商佳美费了好长时间,才勉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她对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还好吗?”他不吭声。
商佳美慌了,声音带上了哭腔:“你没事吧……”在漆黑的夜里,在散发着血腥味的马路上,她积压的恐惧喷涌而出,她还是哭了。之前,白衣就像她的守护神一样,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能被他轻易化解。而现在,这个守护神轰然倒塌,化作前面这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她真的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忽然,她听到了白衣出声,立马止住了哭声,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她知道他一定会没事的,他是白衣,怎么会有事?!
“跟你,你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唐风快速地说出这句话,沉默了半晌,又说道:“从来只有我自己。”他忽然咳出声,喷出了大量的血,一下子溅在地上,红得发黑。
“呜呜……白衣……不要吓我!”她抱住唐风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下子哭出了声,周围的血腥味无比迅速地蔓延开来,连带着若有若无的哭声,不远处游荡的丧尸似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朝这个方向聚来。
“靠!你干嘛打我!”
“老子心烦!”我收回拳头,心裏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失去的感觉……像是感应……靠!
我忽的站起来,退开门走了出去,蹲在门口打盹的两个士兵闻声猛然醒了过来,齐齐瞪向打扰了他们安眠的我。
“两位大哥,来一根?”我掏出一包烟,很是狗腿地跑去将烟送了过去,两个人立马眉开眼笑,乐呵呵接过去,其中一个士兵将烟放在鼻子下猛吸了一下,陶醉道:“好烟!”
“两位大哥,小弟想去趟厕所,不知可以不?”我趁机提出,那个士兵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悦,又看了看手中的烟,低声道:“早去早回,别太过了!”我一愣,这两个人心肠还挺好的,呵呵一笑:“知道啦!”
我一溜烟跑到了外面,操场上空荡荡的,四周有不少士兵守衞,打着矿灯,我生怕惊动了他们,顺着墙根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摸,一楼基本上都是些换班的士兵,鼾声震得走廊都清晰可闻,我又来到了二楼,在一个大教室门口发现了两个靠墙聊天的士兵。
“两位大哥好啊。”我的出现立马引起了他们的激烈反应,几乎话音还没落,两把枪就对准了我。我额上冒出一滴汗,举着双手干巴巴道:“呐,我是来看看朋友的……”
“你是哪来的?!这裏不让进!出去!”
“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暗自咬牙,悻悻地转过身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叫:“等等!”
我浑身一僵,如果他现在忽然在身后给我一枪,我是怎么也逃不过的。“你转过来,抬起脸!”那个人说道,我暗自将金刀扣在手心裏,缓缓转过身,那个士兵忽然拍了一下大腿:“你不就是那个丁桌球嘛!老丁挂在嘴边的那个桌球嘛!”我暗自咧嘴,心想着还是不要纠正他的发音了,他继续亢奋地拍大腿:“就是今天揍了小赵的那个孩子嘛!我靠!下手真够痛快的!”
我立马陪笑道:“两位大哥要不要来根烟?”暗自将金刀收了回去,给个甜枣怎么说也比打一巴掌来的实在。两个人看到烟都很高兴,那个拍大腿的士兵挑眉看了我一眼:“你不是被关禁闭了么,怎么出来的?”
“呵呵,贿赂。”我摇了摇手中的烟。他严肃道:“罪加一等!”随即哈哈笑道:“不过的确是个好方法,你那兄弟就在裏面,进去吧!”说罢让开了门。
“谢两位大哥诶!”我立马心情大好,立马钻了进去。看到眼前的情景,心情立马沉重起来。
只见地上都是些残疾或者重病患者,这些被上帝抛弃的人,现在就满满地挤在不足一百平米的教室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我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着,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盘坐在那的牟铁柱,眼圈一红,抬脚向那边走去。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牟铁柱抬起头看到我,嘴角一咧:“丁兄弟,你怎么过来的?”
“越狱。”我终于挤到了那边,盯着牟铁柱的断臂,久久不能说话。
“呵呵,能遇到你,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了。”我有点不自然,也许是因为他忽然变得文绉绉而不太适应吧。“希望你,能照顾好我弟弟。”
“我会的。”我低声道:“你不要放弃,也许……”
“不用安慰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牟铁柱呵呵一笑,盯着自己的断臂,说道:“至少,我能死的体面一点,而不是变成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