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呃……”清肃宫,大徒弟齐仲良小跑而来,但见这一幕情景不由得神情古怪,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已呈雪人状的我面前,尴尬低声道:“那个,师父……”“有话说,有屁放,没事儿的话别妨碍我认错悔改。”我头也没回地说。噗嗤一声笑,绿裙少女出现在齐仲良身边,好似滑稽的不停打量着我,模样简直忍俊不禁。“咦?”“烛女和仲良呀?”“屋外风雪交加、天寒地冻,快些进屋里来暖和!”悦耳如丝竹之音般的话声响起,唤走了大徒弟齐仲良和神灵后裔烛女,而我……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好悔恨啊……“拜见师母……”齐仲良和烛女施礼过罢,劝道:“那个,师母啊……这体罚是不是重了些?”凝舞淡淡抬眸道:“罚在他身,疼在我心,不重又怎能长些记性?”“师母说的是!”齐仲良低下头灿灿应着,别说是忤逆了,多说两句劝话此刻他都不敢。而烛女,双眼放光,简直要视凝舞为偶像。凝舞又问:“来找你师父是有事么?”“是有那么件事,想要请师父来定夺……”齐仲良将所知情况徐徐道来。阴门门下,乃有一位灵媒派弟子陆乔木,当初在南冥村开讲法会时,陆乔木因遇险不得脱身,行人派先师欧少卿便前往寻找接应,但也因此而导致了意外发生,欧少卿就此殒身于邪魔射干之手。后来虽然诛灭邪魔射干,得以为先师欧少卿报仇,但有一双花蛇妖就此遁去无踪。陆乔木领阴门师命,找到它,并将它带回阴门!虽说欧少卿之死与双花蛇妖并没有直接关系,但确实是因它利用了陆乔木之故,这才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妖物无踪,想再找出它来很难。陆乔木始终没有放弃,终于是让他得到了些线索,寻到了双花蛇妖的下落。只不过……他并没有能够抓双花蛇妖回来阴门!在这件事的背后,还另有一个人突兀插手,此人身份神秘,修为境界异常高深,神通手段更是诡异莫测,齐仲良与之交手时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暗亏,这才连忙赶回来上禀师父。“连你都不能敌么?”凝舞诧异不小,齐仲良在阴门中的修为实力也是拔尖了,本身便就俱有着飞天之能,如此看来的话……对方莫非是大神通法修士?“是的!其实我更担心,可能是漏网的妖魔邪之属。”齐仲良惭愧道。凝舞摇摇头,道:“人皇神域下,妖魔邪之属无从遁形,即便还有漏网之鱼,也早该逃出华夏之地了!对方所施展神通法如何?”“极擅幻境迷神之法,很是诡异难防。”齐仲良道。这可更让凝舞惊讶了起来,幻境迷神乃为九尾一族的天赋神通术,如今世间竟还有人擅长此道?既不是邪魔,又不会是道门修士。那么……对方会是谁?“走一遭看看不就知道了嘛!”跪在院子里的我,适时插了句嘴。凝舞回眸道:“相公,你不会是想趁机逃避责罚吧?”“我不是那种人!媳妇儿,等回来咱们再接着罚呗?”我尴尬赔笑着,小心翼翼请示。“唔……”凝舞稍稍犹豫沉吟,最终勉为其难点头:“那好吧,责罚暂免,等回来继续。”我兴奋无比的从雪中一蹦多高,尽皆抖落身上积雪。丫得……终,于,解,脱,了!既然对方有可能是来者不善,那我们也不能够大意应敌,仔细询问过事发地点后,我与凝舞携手飞天而起赶去。高空之上;积厚如墙般的云层上下乃有两番天地光景,下面乃是大雪纷飞,而上面却是刺目艳阳。我与妻子携手而行,飘然而过。别看我们似乎很闲的样子,但其实不论是我还是凝舞,亦或是东凌还有玄言子,五五化身神通力尽皆外派了出去,我们正在加快人皇神域道场的建设,但这并不妨碍我或者是小白受家法体罚,这……便是修行化身力的好处之一了,虽然说根本没用到正途上。凝舞有些担心,万一对方实在厉害可怎么好?我沉吟,感觉应该不会,倘若真有那般厉害的邪魔人物,徒弟小白不可能一丁点儿感应都没有,而且对方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邪魔。凝舞亦是沉吟,问我会不会与佛门有关?毕竟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冒出不知哪来的强人,既不是邪魔,也只可能是佛门了!谁知道呢?到了地方见了人,自然而然就知晓了!……红尘世间,总有许多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常识问题,可当细细品味、细细琢磨时,却又仿佛并不能得到理所当然的答案。譬如说……所谓人性,究竟是什么?所谓人性,是否是人类天生所独有的天赋本能?除却人类之外,异族异属又是否具有着所谓的人性?如果没有,它因何而落泪?如果有,人类又凭什么自持大义,斥责它为异端妖邪?人性本善?亦或是人性本恶?当善与恶不再鲜明对立,当善与恶已模糊了界限,当善与恶彻底颠倒之后,究竟谁才是所谓人类,谁才是异端妖邪?置身于万千唾骂声中的陆乔木,癫笑的神情趋近于疯狂,那般歇斯底里!砖头、石块、泥土、粪便……狂风骤雨般向着他砸来,人们倾尽着谩骂的言语,恶毒的诅咒,纷纷喊着让他这个疯子去死,去下十八层地狱,最好是能永不超生,这些人们早已经忘了,究竟是谁救下了他们的性命,究竟是谁让他们能有机会在这里宣泄噬人般的怒火。血……不停在流,猩红而刺目!陆乔木有些恍惚,面前的这些人们究竟是否值得被拯救?那所救下的,究竟是人还是怪物?终于,他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中。鲜血从伤口溢出,逐渐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像极了一朵正在绽放的妖异之花,在生命逐渐流逝的边缘,在意识渐渐朦胧的尽头,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模糊身影,背向着他慢慢的走远而去,他挣扎着抬起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最后的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能做到。“对……”“对不起……”喉咙艰难蠕动,最后发出微弱而含糊的音节。(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