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担忧的看着白狐:“躺在床上的,还是方龄吗?”白狐走到方龄身边,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面,仔细的感知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还是她。不过……她的魂魄已经不全了。”白狐想了一会,向我解释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人有三魂七魄。”我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白狐笑了笑:“其实这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罢了。人的魂魄其实就像是一条麻绳一样,由几根细绳拧成了粗绳。而细绳又可以接着分。”他指了指方龄:“现在她的魂魄就被分开了。确切的说,是按照人的七情分成了七份。其余的部分都被关在了泥人里面,动弹不得,她的身体里面,只剩下了哀。所以她才会整天以泪洗面。也正因为如此,她忘记了自己是谁,甚至以为自己是刚刚来到人世的。”我恍然大悟:“照这么说的话,排骨家的人,都是根据七情,只留下了一种情绪?”白狐点了点头:“而且,这里有七个泥人,却只有五个人疯了。所以还剩下最后两个泥人是空着的。我猜,它们很想把我们两个的魂魄也分开。关到里面去。”我听了这话,吓得后退了一步,缩在了白狐的怀里面。白狐笑了笑,低声说:“你不用害怕,他们的力量并不强大,应该只敢在你睡觉的时候,偷偷地把你的魂魄带走。”我嗯了一声,然后忽然想到了很多东西,于是我分析说:“上山村的人。假扮神仙,其实他们并不是疯了。而是他们祭拜的神像在捣鬼。那些神像和这些泥人一样,应该同样出自泥人天王的手,他们在睡觉的时候。泥人就会把他们的魂魄剥离开,只剩下虔诚拜佛的那一部分。”白狐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他们拜的是瘟神,就会虔诚的信仰瘟神,甚至以为自己也是瘟神。”我拍了拍手:“怪不得我们在下山村看到神像会流泪,那是因为被关在里面的魂魄在哭啊。可是留在身体里面的残魂却不认识自己了,反而说了一大堆荒谬的理论。”白狐赞许的点了点头,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这都被你想到了?”我歪着头说:“怪不得那个老头要给自己过一岁生日。他的残魂不认识自己了,以为自己刚刚出生。嗯,肯定是这样。”白狐笑着说:“终于把一切都想通了,是不是很开心?”我点了点头:“确实很开心,不过……咱们应该怎么把他们给救出来?”白狐随手拿起一个泥人:“这个泥人,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把它捏碎。但是捏碎之后,魂魄有可能受损,所以不可以用外力强行取魂。”白狐想了一会说:“它既然能够勾走别人的魂魄,说明泥人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白狐拿起另一个泥人来,泥人的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这大概就是七情中的“恶”了。如果我们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里面还没有装下活人的魂魄。白狐的手稍微一用力,泥人的表面就出现了一道道裂痕。随后,有一天黑气冒了出来。这黑气惨叫了一声,随后就消散在空气中了,与此同时,白狐手中的泥人变成了一把碎沙,掉落在地上。我惊讶的看着白狐:“这是什么意思?”白狐苦笑着说:“和我们想的一样。泥人里面有一只小鬼在操纵这一切,这小鬼的力量很弱,但是他和泥人是一体的,如果强行破坏掉泥人的话。小鬼也会魂飞魄散。”我有些发愁的说:“泥人中的魂魄呢?方龄的魂魄和泥人不是一体的,能不能取出来?”白狐摇了摇头:“也不能。到时候,她肯定会受伤。”我有些失望的说:“那怎么办?”白狐笑了笑:“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样子,我们要找到泥人天王。”我正要问白狐怎么找到泥人天王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砰地一声,屋门被撞开了。我回头,看到无名脸上全是饭粒,他的肚子高高的?起来,显然是吃饱了。他跌跌撞撞的向我走过来,眼睛里面满是欲火。我忽然想起白狐之前的话来了:“先是生存,然后是繁衍。”我向后退了一步:“他该不会是……”我不用再问了,因为我已经确定了。就在我说话的时候,无名发出了野兽才有的吼叫,然后笨拙的扑了过来。白狐伸出手,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脖颈上斩了一下。无名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跌落在地,昏睡过去了。白狐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嫌恶的说:“怎么说也是个修道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丑态来。”随后他找了一条绳子,把无名给捆在椅子上了。我问白狐:“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白狐伸了伸懒腰:“快要天亮了。等天黑之后,我想办法把他们都救了。”土每亩亡。我为难的看着他:“到了白天,他们全都醒了。一个个疯疯癫癫的,不得吓死我吗?”白狐笑了笑:“那我先送你回去。”我摇了摇头:“山路已经被阻断了,怎么回去?”白狐笑着说:“不要紧,有我在,哪里都能去。”随后,他揽着我的腰,脚尖一点,就从窗户里面飘飘荡荡,飞到半空中了。我这才想起来,白狐可以御风而行,根本不受山路的限制。清凉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将几天的倦意一扫而空,我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对白狐说:“你的伤没事了?可以带着我飞了?”白狐笑着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许再过一阵子,就可以杀了血墓的主人。然后拜见岳父岳母。”我听到前一半的时候,还在暗暗地为他担忧。没想到他居然自然而然的接出后半句来。我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是鬼,我爸妈可不容易接受。”白狐笑着说:“如果我有了肉身呢。”我摇了摇头:“你毕竟几千岁了。”白狐神神秘秘的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