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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神医缓然道：“琢玉，你去替我再取一盒银针过来。”

那心神不宁的崔琢玉回过了神，连忙的应下前往。

等到崔琢玉离开之后，盛神医才道：“我只是封了今上的穴位，维持住性命，但是今上是听得到您说话的。”

燕居檀的神色恍然了一寸，这样一来，为何今上方才突然有了反应，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你还有什么话，便都说了吧。”盛神医道。

燕居檀缓然的叹了口气，望着床上的今上。

哪怕是已经奄奄一息，可他的眉心仍是微皱着，仿佛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

燕居檀亦是知道此次取心血，必然是九死一生，于是沉浸下了心绪，道：“今上，这个秘密，张公公和永靖侯皆是守了二十余年。我曾经所想，等到那恶人伏诛之时，再将一切托出，为自己正名，但是没有想到，竟是在今日之时为天下人所知。”

燕居檀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道来：“我不会后悔，但是仍有两件事放心不下，一件便是当年，母妃的死因。先前在宣政殿之中自刎的那个小厮，便是当年，为皇后将一切证据都销毁的人，只是皇后以其家人威胁，他不得不以自尽保全。在他自尽之后，我便又一次的让人前往了南城，寻找他的家人，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那一家人的房子被在夜晚放了火，无人生还。”

——“事已至此当年做此事的人，都已经被灭口了，余下的人，却为柳家亲信，不可能会背叛。我知道很难查证，甚至，张公公都劝慰于我，早些认祖归宗，不要设想这些，但是我不肯放下。只是现在，却也不得不放下了。”

说到了这里，燕居檀的话语一顿：“父皇，若是我此番，有什么不测，不必自责，但我希望你能够调查当年始末，让那作恶之人付出代价，告慰于我母妃宣王妃的在天之灵。”

说到了这里，周围便是陷入了死一片的沉寂。

盛神医亦是心情复杂，抿唇而言道：“你不是说，有两件事放不下吗？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我放不下玉儿。”仿佛被触碰到了心中最柔软的琴弦，在面临这生死攸关的选择的时候，燕居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但是想到了自己若是身殒，崔琢玉的处境该如何，他煞然之间便握紧了拳头，于心不忍。“我曾经说过，会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为幸福的人，可现如今，我对得起众人，独独对不起她。”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便亲口同她说。”盛神医终究是心疼着崔琢玉多一些，于是冷声的说着。

燕居檀沉浸下了心绪，缓然的开口言说道：“若是我能够安然的活下来，一定会好好的道歉，倾尽我的一切去补偿她。只是……”

说到了这儿，二人四目相对，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盛神医亦是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他亦是没有全部的把握。

燕居檀抿唇思索了一番，终是从胸前的口袋取出了一物，递给了身边的盛神医。

“这是……”

盛神医心中几分不解，燕居檀道：“若是我真的身殒，麻烦你将这个还给她。告诉她，我和她之间相识，本就是一场意外，亦或者说，我们根本不该相识。是我一直都在骗她，她怪我怨我都好，但不要难过太久，一定要让她想办法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