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臣见怪不怪,摇头轻笑两声,眸光却渐渐暗了下来。
如果他这时候再想脱身,已经晚了呢?
汪清荷疯了,从汪承德今早对他说的话来看,他们显然是有意把汪清荷嫁给他。
若放在以前,无论汪清荷清白与否,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娶她过门,因为他视她如同生命一般重要。
可是现在,他终究是做不到一如从前了。
更何况汪家已经对陈阁老动手了,以裴寂的性子,如若陈阁老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定安王府与汪家必定势如水火。
他若与汪家的牵绊越来越深,保不齐连他自己也要成为裴寂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还没那么傻,究竟该站在谁这边,他心里有数。
如今只盼裴寂能说服皇上放了陈阁老,只要形势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一切还有转机。
……
彼时,裴寂已经策马行至皇宫门口,宫门外早有一人颔首等着,打眼一看,正是皇上的近侍曹公公。
看来,皇上早就料到他会进宫了。
裴寂眸子一暗,阔步朝曹德玉走去。
“陈阁老呢?”
曹德玉颔首笑道:“定安王必然早就收到消息了,不然您也不会在这时候匆匆忙忙地进宫,有人去皇上面前参了陈阁老一本,说他私相授受,证据确凿,皇上已经将他押入天牢了,真相没有查清之前,不准任何人探望。”
裴寂皱了皱眉,拔腿便往宫内走。
曹德玉赶忙跟上,边走边说:“定安王,皇上也不相信陈阁老会做这种事,但户部呈上来的账目一时也瞧不出什么问题,您就是这会儿进宫也没用啊,皇上虽是一国之君,但朝堂之事也并非是他能随心所欲的。”
裴寂闻言,讥讽地冷笑一声,目色凛然。
天底下的事,有什么是皇上不能控制的。
以皇上的性子,如若哪件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那才真要变天了。
他就不信,单凭一本奏折就能让皇上毫不犹豫地把老师打入大牢!
曹德玉见裴寂根本就不听自己的,抿了抿唇,索性也不再说了。
行至御书房,曹德玉先行进去通报了一声,随后才请裴寂进去。
老皇帝正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见裴寂进来,轻飘飘地抬头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是来为陈阁老求情的,那就不必了,你看看,这些奏折都是劝朕放了陈阁老的。”
裴寂颔首道:“即便如此,但臣还是想说一句,陈阁老绝对不可能贪墨,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老皇帝幽然说道:“裴寂,朕明白你的心情,陈清明毕竟是你的老师,你担心他也是应该的,朕也说过了,一旦查明真相,朕自会放了他。”
“皇上,臣……”
“裴寂,你知道是谁把陈阁老贪墨的账目送到朕面前的吗?”
老皇帝打断裴寂未说完的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裴寂抿唇道:“微臣不知。”
“是汪承德。”
老皇帝轻笑一声,随手将一本奏折放到一边。
“户部是贺今朝的地盘,可是汪承德却能拿到户部的账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裴寂听懂皇上话里的意思,沉着目色点头。
“微臣知道了,臣即刻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