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抿唇道:“我每隔两日会来在这儿放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沈念安闻言,心里暗道他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可真懂得未雨绸缪,连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难怪能从一个寒门子弟变成高高在上的异姓王。
她端了一盘糕点,又找了两瓶上好的金疮药,顺带拿了些纱布。
正要过去时,转念一想,又从最上层拿了一小坛酒。
“你身上的伤口太多,我给你包扎的时候肯定会很疼,你要实在忍不了就喝口酒,我总不能提前先把你打晕再包扎吧?”
“你考虑的倒是周到。”
裴寂温笑一声,然后十分自然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沈念安也没觉得不自在,两人闹别扭归闹别扭,但也不能不分场合。
就他这一身伤,若再不包扎,早晚让他把身上的血都流干了。
更何况他们连儿子都有了,就他这副身子,她以前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有什么不自在的。
她抿抿唇,端来一盆清水慢慢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有些地方的血已经凝固了,前胸后背全是细长的伤痕。
她给他擦拭伤口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在咬牙强忍着,她还真怕他会疼死过去,给了酒也不喝,她只好陪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宇文修服下那南疆奇毒之后,不仅模样变了,一夕之间还突然会武功了,这毒还真是够邪门儿的,之前我在水泉镇上听穆大叔说新国师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如今看宇文修这情况,你说国师会不会和南疆有关?毕竟能搞到这种毒,也绝非泛泛之辈。”
“不无可能,我明日便给阿昭传消息,让他即刻派人去南疆那边查探一下,反正还要帮宇文修找解药,此事就当顺便了。”裴寂拧眉说道。
沈念安闻言,目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裴寂,你干嘛对宇文修这么好?”
“这样就算好了?”
裴寂知道她心里有疑问,只是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太复杂了,现在还不方便告诉她。
“念安,我并非是对他好,只是为了燕北罢了。燕北皇室式微,几位皇子之中也只有宇文修有帝王之才,不然国师也不会对付他,如果他就此沦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燕北皇室就彻底废了,到时整个燕北都要陷入一团混乱之中,你有没有想过之后会发生什么?”
沈念安当然想象得到,宇文家江山不在,小人当道,黎民百姓的日子只会过的越来越艰苦。
但对东离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吞并燕北的好机会。
不过以他与燕北的关系而言,他是势必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其实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清楚。
不过看裴寂这样,显然是没精力跟她说了,她索性也不追问了。
清洗完伤口,给他上药的时候,裴寂终于忍不住了,抱着那一小坛酒仰头喝了好几口,最后直接昏睡过去了。
沈念安下手已经尽量轻了,奈何他的伤口太深,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宇文修的指甲上有没有毒,万一毒素注入裴寂体内,那就麻烦了。
所以给他包扎完伤口后,沈念安根本就不敢睡,时刻留意着他的情况。
到了后半夜,她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摸到他的额头,突然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滚烫,惊得她瞬间坐直身子,起身看看他的脸,面上竟一片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