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宫女们乍一看见她，先是愣愣神，旋即带着一脸的讨好之意一窝蜂的涌上来。

“念安姐姐，你是回来看我们的吗？”

“我就知道念安姐姐最好了，便是飞黄腾达了也不会忘记我们！”

“咦，念安姐姐，你怎么和明若在一起啊？你不知道，她坏的很，在浣衣房这几日好吃懒做不说，还总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帮你教训过她了！”

沈念安无心听她们奉承，打眼在院子里瞅了一圈，没看到张嬷嬷，随手把明若推给她们后便径直走向了张嬷嬷的屋子。

张嬷嬷早就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只是不知沈念安来这儿究竟是何意，加之她方才放明若出去时怀着私心，所以她担心沈念安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不敢出去见她。

没想到沈念安却直接推门进来了。

见张嬷嬷在桌前坐着，面上极力掩饰着一抹紧张，沈念安莞尔一笑，顺手关上了房门。

“嬷嬷，我以为凭我们之前的相处，你已经很清楚我的为人和性子，不过今日看来，您似乎还是不够了解我。”

张嬷嬷闻言一顿，心知她着实是找麻烦来了，哪能承认她是怀着私心才让明若去国师殿的，赶忙开口解释。

“我知道我不该放明若出去，只是她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着，还一个劲儿的给我磕头，说国师大人对她恩重如山，如若我不给她一次机会，她便死在我面前，我也没法子，这才……”

沈念安闻言轻笑。

“真想不到，嬷嬷在宫里沉浮这些年，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一个愚蠢的小宫女拿捏住，莫不是嬷嬷越来越老了，就连胆量都变小了？”

张嬷嬷喉中一滞，半晌才幽幽吐气。

“念安，你想怎么说就说吧，我不会对你生出一丝一毫的怨言，只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明若固然有错，但她如今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你又何必对她苦苦相逼？”

沈念安见她在这时候充起了和事佬，甚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种话，嬷嬷还是留着说给明若听吧，您倒是看看她会不会受您教化？明若当初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走珠玉，甚至让人把她活活折磨致死时，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

别说她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只要她一天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这么对她就永远都算是轻的！”

真不知道世上哪来这么多无知圣母，永远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谴责别人的不对。

殊不知，对敌人仁慈，便等同于往自己头上悬了一把刀，今日手软放过了对方，有朝一日，那把刀便会直接垂下来，生生插进她的头颅。

真到了那时候才后悔自己不该心慈手软，早就晚了。

“嬷嬷往后想怎么对明若，我不在乎，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因为嬷嬷的过失而耽误了我的正事儿，到时候别说明若的命，就连嬷嬷您的身家性命，我也一样取得！”

张嬷嬷听见这话，冷不丁被她吓得肩膀一颤。

“念安，你、你就当真这么恨明若？”

沈念安抱紧双臂抿着薄唇没说话。

她倒也不是恨，只是厌恶，厌恶明若像一只苍蝇一样在她面前嗡嗡叫着乱飞乱转，若非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她早就一巴掌把明若拍死了。

“总之您记着我的话即可，别的不必过问太多。还有，不用在明若身上投入过多的期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她永远都别想翻出浣衣房这片天！”

张嬷嬷见她说完就走，望向她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抹惊惧。

原来她真正的心思，沈念安早就猜到了，只是方才给她留了几分体面，所以才没有直接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