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象征定安王身份的腰牌,六年前回京受封时,老皇帝亲手将这块腰牌交给他,如今他却不想要了。
“皇上,臣能有今时今日的一切,全靠皇上提拔,臣心中不胜感激,原想着今生都要誓死效忠,万没想到今日却要遭受这样的构陷,如若不能讨还公道,那臣还有何颜面面对朝中同僚?这定安王的位子,臣宁可不坐!”
杜志康一见到如此举动,人瞬间慌了。
“裴寂,你这哪里是向皇上讨要公道,分明是在逼皇上!”
裴寂敛容冷笑,“随便杜将军怎么想,我要听的,只是皇上一句话。”
若他前面的话说的还算客气,如今这一句无疑是真的在逼迫老皇帝了。
老皇帝心里纵有千般不悦,但表面上确实是杜志康做错了。
但他好不容易才把杜志康调回上京,如今这戍京大将军的官服才穿了几天就要还给别人,没这个道理。
裴寂看似是在为自己讨公道,实则想要的还不是为苏越争取一个机会,哼,他绝不可能让裴寂如愿。
“裴寂,你也看到了,杜将军与你父亲可谓是各执一词,他与你无冤无仇,与令妹和令尊更无私怨,平白无故的绝不会绑架令妹,所以朕相信他只是请令妹去府上做客,只是事情怎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朕看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你放心,待朕查明之后,自会给你一个公道,你还是先带着令尊回去吧,朕看令尊身子不好,让他好好歇着才是正事。”
裴寂见老皇帝明摆着想保下杜志康,唇瓣勾起的弧度越来越讥讽。
都是托词罢了,老皇帝能给他查什么公道,只怕查着查着,这件事到最后便不了了之了,要么就是拉一个替死鬼出来帮杜志康顶罪,反正结果无论怎样都绝不会是他想要的。
他早就厌烦这样的把戏了,如今也不想再陪着他们继续演戏,早料到老皇帝会这么说,所以今日这块腰牌,他是早就下定决心要交出去的。
没了这道身份束缚着,才更方便他日后行事。
裴寂凛凛神,踱步上前将腰牌郑而重之的放到老皇帝的龙案上。
老皇帝当即变了脸色。
“裴寂,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在朕看来,杜将军固然有错,但他必然也是受了外人蒙蔽,你连一个自证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不是臣不肯给,只是臣等不到他自证清白的那一天,皇上怕是有所不知,苏越自从被革了官职之后,终日郁郁寡欢,杀死林将军的真凶一日未抓到,那他在外人眼中就仍旧是疑犯,背着这样的罪名,日子怎可能会好过。
至于今日之事,臣相信杜将军确实是无心之失,只是背后耍计弄权之人若始终无法查明,那臣岂不要一辈子都背着先太子遗孤的名头任人打量猜疑?纵使皇上相信臣是清白的,但臣的尊严也无法再面对东离百姓,所以臣今日自请罢官,从今往后愿孑然一身回归故乡,望皇上成全。”
老皇帝属实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筹谋六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说放弃就放弃,他真舍得?
老皇帝直觉裴寂是在他面前演戏,但他又不想白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先前一直想着该怎么除掉裴寂,再不济也得让他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如今他肯主动把定安王府的一切都交托出来,何乐而不为?
这般想着,老皇帝抿抿唇,旋即伸手收起了那块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