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火炮的炮弹初速一般不超过每秒两公里，远征舰队的舰炮没经过什么特殊加强，但在宇宙的真空环境下，初速有一定加成，大约在每秒两千四百米左右。而且远征舰队打出去的也不是普通炮弹，而是火箭增速弹。这东西其实就是普通的火箭增程弹，只不过太空没有阻力，炮弹只要没命中目标就可以无限制地飞下去，没有射程限制，火箭的作用只能是增速，所以改名增速弹。炮弹本身的速度再加上火箭加成，六秒后秒速已经超过三公里，赤红的炮弹撕裂黑暗的太空，化为几十道虹光奔向木卫六。与战舰动辄每秒几十公里的速度相比，炮弹这点速度真心算不得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远征舰队用炮管顶着外星战舰的屁股，打出去的炮弹也追不上目标。但是纸面上的死数据在战斗中没多少用处，真正重要的数据是远征舰队与目标之间的相对速度！第二舰队的位置距离木卫六足有七八百公里，而且始终保持这个距离，一旦发现外星舰队有逼近的迹象就立刻后退。这是因为细光的有效射程大约六百至七百公里之间！细光的射程不是随随便便得出来的，而是通过第一舰队的作战数据，还有第二舰队这段时间的战斗经历计算出来的，不敢说绝对准确也差不了太多。定向能武器就是这点不好，距离稍远一点威力就下降得厉害，人类的激光如此，外星人的细光同样如此，反倒是导弹炮弹没那么多限制。高凯欺负的就是细光射程不足。秒速三千多米的炮弹需要四分钟左右才能飞抵目标，如果目标是某一艘外星战舰，等炮弹飞到地方战舰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可木卫六是颗卫星，有固定速度和公转轨道的卫星，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炮靶。此时此刻，战场上的核心即不是远征舰队也不是外星舰队，而是外星舰队盘踞的木卫六，敌我双方的相对速度很低，三千多米的秒速已然超出双方的反应速度，炮弹飞近木卫六，上百艘外星战舰同时射出密集的细光。细光组成的防御网压根拦不住纷飞的炮弹，炮弹自光网的空隙中穿过，命中木卫六之后掀起一团团耀眼的核光。核光照亮了黑暗的太空，也照亮了飘浮在木卫六附近的外星舰队，几十枚炮弹在短短数秒钟内全部爆炸，太空重新被黑暗笼罩，除了木卫六上的碎石沙尘正向四面飞散，别的似乎都没改变过。木卫六直径一百七十公里，而核炮弹的当量都比较小，别说只有几十枚，就是几万枚绑在一起砸在上面，也不能把木卫六怎么样。但是这批炮弹的成功却为远征舰队打开了一扇大门，确定了外星舰队的防御网挡不住秒速超过三公里的炮弹。拿到这个结果，此次战斗的目的已经达到，高凯的目光扫过几位同袍：“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吕左说。“那就开始吧！”“是，命令编队出发！”昆仑号的左右两舷各有一溜“机窝”，每个机窝里安置一架舰载机，接到出发的命令后，所有机窝大门掀开，战舰两侧好像支开两溜超大号木窗。接下来每个窗子里都喷出一股火焰，七十多架战机同时弹出舰外，训练有素的飞行员一边加速飞向木卫六，一边按计划分成六组，每组恰好十二架战机。六个编队迅速分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木卫六。七百多公里的距离，足够机群把速度提到每秒三公里。与此同时，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蓬莱号也把所有战舰释放出去，目标同样是木卫六。为了防止战机被外星战舰狙击，机群刚刚出发，高凯就向舰队下达饱和打击的命令，以昆仑号为首的十艘战舰，立刻以最高射速向外星舰队倾泄炮火。安置在空天母舰腹背之上的炮塔火力全开，每隔两秒就有一发炮弹出膛；舰腹下如蜂巢般的改进型导弹巢飞出一枚枚导弹。护航的024级b型将激光炮塔撤掉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普通舰炮，舰艏正对木卫六的024级八座炮塔轮流开火，每一次射击都像放出一束炫目的烟火。026级的炮火更加猛烈，数十门大炮打出的炮弹如潮水般一轮接一轮。舰队的火力猛消耗也大，不到一分钟时间，十艘战舰向敌军发射的炮弹超过三千吨！如果是在地面上，三千吨炮弹真算不了什么，可太空舰队用的炮弹导弹，都是考虑到真空环境没有阻力的改进版，导弹的燃料和炮弹的发射药都降到了最低，这三千吨炮弹倒有大半是实打实的炮弹，而不是弹壳发射药。这还只算炮弹，没把导弹也算在里面。为了这一仗，高凯确实下了血本，光是这一阵炮击，就用打光了舰队四分之一的弹药储备。炮弹的速度最快，导弹的速度次之，但都比战机快得多，高凯根本没指望炮弹和导弹能干掉多少敌人，而是为了给外星人找点事干，免得外星人盯上突防的机群。第二舰队的饱和进攻立刻引爆了外星舰队，各舰发射细光的速度前所未有，纵横的光束上下纷飞，切割来袭的炮弹导弹。速度有限的导弹不可避免地被细光割裂，炮弹也有一些被细光切中，快速划过虚空的光束，就像巨大的光剑，一次又一次地割来割去。细光太多太密，机群刚刚进入细光射程，就被飞舞的细光击毁了十几架。司令部的气氛登时变得凝重许多。战机的消耗速度太快了，照这个趋势，等不到机群突破外星舰队的防御网，就先被外星人全部击毁。如果出现那种情况，空天母舰怕是要步炮舰的后尘。人类历史上的战舰有过多种作战模式，但是太空战就只在科幻作品中出现过，谁也说不清太空舰队该怎么编配才是正确方向。炮舰和母舰是人类最成熟的作战模式，如果这两种模式都不能战胜外星人，究竟该怎么办恐怕就真的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