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金上手，仔细观摩，认真端详。整个过程不发一言，神情紧绷着，让得包房内的氛围，都是微微凝重。特别是上手十几分钟后，陶云金的眉头渐渐蹙起，更让众人悬起了心。在他们这些收藏圈内，陶云金的鉴赏本事，不算一流，却也是不错的。称之为行家里手，也不为过。要是陶云金看出个好歹，基本也就为这件青铜方鼎定了性。李泉的心，都是噗通噗通的狂跳，紧张地气氛，让他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李泉搓着手，看向陶云金笑问起来：“陶总，您觉得如何？”随着李泉发问，郑天福，唐顺等人都是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陶云金。目不转睛的样子，尽显期待。陶云金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唐顺。微蹙的眉头，有着解不开的疑惑。以他的眼力，居然没有发现这尊青铜方鼎的丝毫瑕疵。仅从外表的包浆，他几乎可以确认，没有几千年的时间，是沉淀不出来的。并且，造型和制作工艺，也与他见识过的商周青铜器相差无几。这么一件完美的商周青铜鼎，唐顺怎么会觉得有假呢？陶云金没有看破，找不出丝毫的破绽。稍作沉吟，陶云金看向了唐顺问道：“唐老弟，你怎么看？”嘎噔！刹那间，李泉脸色微凝，心头打起鼓来。忐忑不安的同时，李泉更是暗地里把陶云金骂得狗血淋头。他私下已经和唐顺达成共识，只要别人不主动询问，唐顺就不会揭露青铜方鼎的破绽的。如今陶云金主动询问唐顺，唐顺还会信守承诺吗？唐顺和李泉的目光隐晦交接，都是感受到了对方眼神之中的复杂情绪。李泉暗叹了声，心中焦急，不禁恳切的看向唐顺，近乎是以祈求的目光，紧盯着唐顺。唐顺这要是当众揭露开青铜方鼎的破绽，今天的交流会，必然会不欢而散。李泉更是会被郑天福等人记恨，会坏了名声。私人交流，跟古玩店买卖，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同样以假乱真的行为，性质便都不一样的。所以，这一刻的李泉，心急如焚。唐顺瞥了一眼李泉，迎着李泉恳切的目光，他沉吟起来。好一会儿，唐顺才摇了摇头，道：“李老板请陶总掌眼，小子可不敢越俎代庖。”这般回答，委婉地回绝了陶云金的询问。李泉让你鉴赏，我可不敢乱说话。这表明了唐顺的态度，不会违背跟李泉之间的共识。陶云金闻言，眉头微挑，深深地看了唐顺一眼。随即洒然失笑，放下了青铜方鼎。他扭头看了李泉一眼，给了李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轻笑道：“以陶某的经验，大致可以看出，这尊鼎，是个旧物件。”旧物件，表明了这尊鼎是古董无疑。只是，具体是哪个年代的，鬼晓得？陶云金这话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他没否认这尊鼎是古董。算是间接的肯定了李泉所言不假。即便回头这尊鼎被别人接手，再拿去检查出年代不符商周时期的，陶云金也是可以辩解的。我只是说它是旧物件，但没笃定它是商周时期的啊。听着陶云金的话，李泉和唐顺悬着的心都是纷纷落实下来。李泉不着痕迹的吐了口气，看向唐顺的眼神，满含感激。唐顺没有当众揭露青铜方鼎的破绽，保全了他的声名和体面。这个人情，李泉得记下。至于陶云金的结论，不过是锦上添花。李泉会感激，但明显人情不及唐顺的重。哈哈一笑，李泉向陶云金微微颔首，随即看向郑天福等人道：“陶总已经给出了结论，那各位以为如何？”“我没异议！”郑天福想了想，摇头一笑。他虽然没有上手，但隔得近，已经仔细看过了。这尊鼎，他看不出破绽。所以，也就懒得再上手，免得驳了陶云金的面子。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全了陶云金的情面。陶云金和郑天福两位大亨都没看出破绽，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提出异议。李泉欣然一笑，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老规矩，以暗拍的方式，价格者得！”暗拍，是不出示彼此的价格的。相较之明拍，这种形式的拍卖，更考验心理。陶云金，郑天福等人对视一眼，都是纷纷颔首，没有反对。这种私人交流会，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举办。所以，规矩都是早已制定过的。李泉笑容浓郁，环视了众人一眼，道：“这尊西周青铜方鼎礼器，底价三百万。各位，请出价吧！”郑天福率先拿起手机，通过微信向李泉发送了自己的竞拍价格。其他人纷纷动作，都是陆续报出了自己的竞拍价。陶云金犹豫了下，也是尝试着报了个价。第一轮竞拍价出示之后，李泉看向一位身材精瘦的中年道：“目前竞价，出价最高的是钱总！”钱总，全名钱有财，是锦城有名的水果批发商。资产二十几亿，可谓是一方豪绅。郑天福，陶云金都是讶异的看了钱有财一眼。然后纷纷垂下头，蹙着眉头思索下一轮报价。很快，第二轮报价结束。李泉笑呵呵地看向郑天福，道：“这轮报价，最高价是郑总！”其他人又都看了郑天福一眼，稍作沉吟，又陆续报价。陶云金在期间跟了两次，始终没有赢得最高价，最终便放弃了继续出价。之后连续追加了五次价，这轮的竞拍才宣告结束。这尊青铜方鼎最终还是被钱有财赢得。至于具体是什么价位，除了李泉和钱有财二人知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但看李泉喜笑颜开的表情，唐顺便知道，这个价位很让李泉满意。大概估计，不会低于一千万。毕竟，李泉的收购价就是一千万。要是低于一千万，李泉肯定会亏损。一旦亏损，李泉哪里还会笑得出来？“钱总，回头我们再做交接！”李泉向着钱有财稍稍拱手，便将青铜方鼎收回了密码保险箱。箱子并没有被收回，而是放在了众人目光能及的桌面边角。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防止被调包，徒增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