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唐顺的处境,张老板却向燕南秋表明这样的态度。这是什么样的话外弦音?燕南秋这样的枭雄人物,岂能听不懂?张老板的家世,仰仗着父亲张延景这位御医阁老人的背景,也算显赫。但是,张老板后继乏力,无法承担起张家的殊荣。可以说,张延景一旦过世,张家必然声名大跌。毕竟,张老板作为张延景的子嗣,并没有继承到张延景的超绝医术。虽然还有姐妹,各有成就,但他本人却太中庸。所以,张老板想要撑起唐顺,还有些乏力。因此,在这个关口,张老板希望燕南秋能够帮他撑起来。张老板跟燕南秋之间,那是绝对的过命的交情。这也是张老板,会对燕南秋说这样的话的原因。燕家作为豪门,家族底蕴不差。并且,燕南秋也是一位枭雄,年少成名。在同龄人还在啃老,做纨绔的时候,他却已经被江湖人尊称为‘爷’。燕二爷,这个殊荣,可见其声势。这是二十年前的燕京四少之一。霍元伟之所以敬佩燕二爷,就是向往着成为燕二爷这样的人物。这可是霍元伟的偶像啊!霍元伟什么样的人物?表面顽浮,但实际心狠手辣,同样有枭雄的潜质。却对燕南秋崇拜至极,可想而知,燕南秋的本事。在京津两市,冀豫两省,燕南秋开口,各地豪门,多少都得卖三分颜面。所以,燕南秋如果支持唐顺的话,慕容家也得敬其三分。这点从当初慕容卿带唐顺来燕京,唐顺提及燕南秋时,慕容卿叮嘱唐顺的口吻,就不难看出来。张老板的恳切,让燕南秋的目光,深沉下来。迎着张老板的目光,对视了好一会儿,察觉到张老板的态度坚定,燕南秋的脸色,渐渐肃然了起来。稍作迟疑,燕南秋没有做声,而是取来一只大碗。然后,将一整瓶的白兰地,倒进了碗中。紧接着,右手从腰间摸出来了一把蝴蝶刀。蝴蝶刀在指尖旋转了几圈,最终被燕南秋握了起来。再然后,燕南秋的左手,握住了刀锋。“嗤啦!”右手用力哗啦,燕南秋的左手掌心,被割出一条血口。摊开手,燕南秋将手掌放在酒碗上面,任由鲜血,滴进了酒中。三滴鲜血,滴进酒中,猩红的颜色,迅速散开,消融进了酒水之中。将白色的酒液,都是染上了血色。燕南秋右手蝴蝶刀旋转半圈,被他握进了掌中。然后,一巴掌拍在了唐顺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淡然含笑,看着唐顺。一边看着唐顺,一边扯着丝巾,包扎着伤口。唐顺见状,倏然一震。燕南秋这样的做派,他哪里会看不懂。这是歃血为盟啊!烧黄纸、斩鸡头、拜天地、喝血酒,这是八拜结盟的礼仪啊。燕二爷居然要跟他做八拜之交。这份恩情,得有多重啊?并且,这只是仅凭张老板一句话而已。唐顺不由惊疑,张老板跟燕南秋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交集?居然只是一句话,燕南秋就可以不惜代价,跟唐顺歃血结盟。“张哥?”唐顺有些惊疑,不敢置信。张老板见状,只是冲着唐顺笑了笑。但是,却没多话。然后,在唐顺的注视下,拿起了那把蝴蝶刀。跟着燕南秋一样,割破了左掌,滴血入酒。三滴血之后,张老板将蝴蝶刀,放在了唐顺的面前。眼神含笑,鼓励的看着唐顺。唐顺见状,心神愈发震动。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说不出话来。张老板和燕南秋,跟他歃血结盟,这份情义,他怎么推辞?稍作迟疑,唐顺拿起了蝴蝶刀。学着燕南秋和张老板的动作,割破了左掌。滴血入酒,抬头看着燕南秋和张老板。张老板直接用手指,将混着血迹的酒水搅匀。然后,率先端起酒碗,干了三分之一。放下酒碗,擦了擦嘴角,张老板看向了燕南秋。燕南秋淡然一笑,端起酒碗,干掉了剩下的二分之一。最后,将酒碗推进了唐顺面前。唐顺见状,没有犹豫,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唐顺暗呼痛快。“从今以后,京津两市,冀豫两省,如果有人为难你,报二哥的名!”看着唐顺干了血酒,燕南秋点了支雪茄,淡然笑道。“燕二哥……”唐顺有些惊疑。“以后叫二哥,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二哥招呼!”燕南秋抽了口雪茄,淡然笑道。“张哥,我……”唐顺看向张老板,有些不知所措。“不介意的话,叫声大哥!”张老板拍着唐顺的肩膀,轻笑道。张老板和燕南秋的态度,都很决绝。认真地样子,一丝不苟。唐顺反复看了燕南秋和张老板一眼,心中渐暖。“大哥,二哥!”唐顺起身,朝着张老板和燕南秋,分别躬身一拜。“哈哈哈!”燕南秋和张老板对视一眼,皆都大笑起来。纷纷起身,将唐顺扶起,重新落座。“从今以后,咱们同进退,共生死!”张老板双手分别握住燕南秋和唐顺的手掌,合在一起,含笑道。“同进退,共生死!”燕南秋含笑颔首。唐顺见状,不由血脉偾张,有些热血汹涌。从民国而来,他的骨子里面,一直都有些侠义心肠。今日这般状况,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江湖气的热血。深吸口气,唐顺目光灼灼的看着燕南秋和张老板,道:“大哥,二哥,以后但有所命,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哈哈,好!”燕南秋和张老板纷纷大笑,随即端起酒杯,招呼道:“三弟,干!”“干!”唐顺举杯,迎敬二人。再之后,三人畅聊江湖事。气氛愈发融洽,和谐亲昵。一场酒宴,持续到入夜时分。三人都是喝得伶仃大醉,不省人事。唐顺自重生而来,还是第一次喝得这样尽兴。后面的事情,他都完全没了印象,没有丝毫记忆。当他再醒来时,躺在一张柔软大床上面。天色已经是黄昏,外面的余晖,金灿灿的,却又渐渐昏黄。这是睡了多久啊?唐顺敲着有些炸裂的脑袋,心底忍不住的倒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