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瓜(1 / 2)

次日沈令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屋内烧着地龙,热乎乎的,沈令善一张脸带着初醒时的潮红,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今儿魏嬷嬷为何没叫她?去东院老太太那边请安该要迟了吧?沈令善又望了望身侧,忽然想到昨夜她不再是一个人睡,不过这会儿她霸占着大半张床,她本该是睡在里侧的,目下却睡到了江屿的位置上来……也不晓得是他起来之后她睡过去的,还是之前?若是之前的话,他怎么不叫醒她?或者把她挪过去?

魏嬷嬷和丫鬟们进来伺候。

魏嬷嬷挑起床帐便道:“夫人起来了?”

沈令善嗯了一声,问道:“国公爷呢?”昨夜她睡在里侧,江屿何时起来的,她倒是不知道。

魏嬷嬷将床帐勾于帐勾,说道:“国公爷卯时便起来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打拳。”

沈令善倒是不知道江屿还有打拳的习惯。不过想到他健壮的身躯,便明白了。魏嬷嬷见她目光有些发愣,斟酌了一番,就安慰道:“夫人也不用担心,这段日子国公爷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累了,多休息休息就成了。”昨晚卧房内没什么动静,魏嬷嬷就晓得二人并未同房。

沈令善却是不担心的,本来她还有些紧张,可昨晚和江屿同睡,她睡得还是挺踏实的。就笑着对魏嬷嬷说:“我挺好的。”

可魏嬷嬷就觉得不大好。她安慰夫人是一回事,心里头担心却是另外一回事。在武安侯府的那五年,她可真是待怕了。本来觉得,国公爷同程二爷终究是不一样的,目下却想,再如何的喜欢,男人终归是男人,心里如何不会有疙瘩?

魏嬷嬷看了一眼夫人。光润玉颜,香培玉琢,冰肌玉骨的美人儿,因未通人事,眉眼间还有些稚气,看着还像个未出阁的……

但愿是她想多了。

这会儿哪能和在安武侯府时比?至少昨晚两人是同床了的,夫妻间的事儿,也是早晚的。

江屿回来的时候,沈令善正在梳妆。她穿了身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扣身袄儿,梳着妇人发髻,异常明艳,见他来了,就转过身看他。相比她的端庄,江屿的衣着就有些随意了,大冬天的也不怕冷,就穿了一身薄薄的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冷,偏生他打完拳,正是一副刚出过汗的模样。

他自然是要沐浴的。

她就道:“要我伺候您吗?”一时倒是忘了昨晚的直呼其名,变得规规矩矩起来。

江屿缓步走了过去:“不用了。祖母那里可以晚些再去,我先去沐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你若是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沈令善点点头说好,可她记着自己的身份,不伺候他沐浴的话,给他拿身衣裳总是要的,就走到立柜旁,替他拿要穿的衣裳。她替他拿了一身宝蓝色锦锻棉直裰,摸着稍微厚实点,转身问他:“这身可以吗?”

江屿点点头:“可以。”其实他很少穿宝蓝色的袍子。

江屿进了净室沐浴,沈令善待在饭厅。不过她也不会真的一个人先吃。

好在江屿沐浴快,一刻钟便出来了。见着她在等他,也没说什么,便落座用早膳。枣儿粳米粥、如意卷、肉末烧饼、千层蒸糕、凤尾烧麦……都是沈令善喜欢吃的。反观江屿,见他斯斯文文的端着甜白瓷碗,里面是稀粥,偶尔筷子夹几块面前小碟子里的小酱瓜。那小酱瓜看着黑乎乎的,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