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不为所动,侧身避开,“余某是外臣。”玉梳心内焦急,见有侍卫巡逻过来,忙起身,低声说道:“余大人眼下查的案子,我家娘娘那里有些线索,大人当真不见我们娘娘?这案子背后之人身份贵重,若无人提点一二,大人就不怕自身难保?”余启蛰神情微冷,沉思片刻:“烦劳带路。”玉梳一笑:“公子跟我来。”御花园的凉亭里,薛蓉轻附着鼓起的小腹,见余启蛰过来,秾艳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余大人,坐下说话。”玉梳上前给余启蛰斟了一杯茶,就带着其他宫人退到了凉亭外面等候。“不知娘娘叫臣过来有何示下?”余启蛰没碰茶杯,开门见山问道。薛蓉看着他笑了笑:“余大最近在办的案子本宫也有所耳闻,听说那翟怀英差点就被人灭口,余大人未雨绸缪才将人给保了下来,押解进京,审出了贪赃盐银的账本,余大人好本事,不过本宫听说那翟怀英嘴硬的很,如何都不肯说盐银的去向,想是心存侥幸,以此为依仗,盼着那背后之人能保全他的性命。”余启蛰并不接话,其实今日薛蓉叫他过来是何目的,他全然知晓,若非推拒不了,他实在不想在此浪费时间。薛蓉窥着余启蛰的神色,还以为余启蛰全然不知,才能这般无畏无惧。她继续说道:“余大人可曾想过,若是这收受贿赂之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余启蛰眸光微动,神情微微一变。薛蓉见他动容,淡笑道:“余大人入仕不久,虽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可毕竟在朝堂是上根基不稳,再继续追查下去,就不怕落个身陷囹圄的下场?”“难道娘娘跟这个案子有关?”余启蛰不动声色,只顺着薛蓉的话做戏。薛蓉嗤笑:“若是本宫,本宫可不敢青天白日的将你请来见面。”她抚弄了下腹部,语气亲近道,“你与裳儿虽是有缘无分,但我与裳儿都很是欣赏你,今儿叫你过来,本宫是想与你说,你只管放手去查,不管此案背后之人如何金尊玉贵,都有本宫和申首辅给你撑腰,查出幕后贪墨之人后,你不必怕,万一来日出事,自有本宫保你。”余启蛰微微垂眸,敛去眸底情绪,“多谢娘娘美意,臣是为圣上办差,若查出幕后之人,自当秉公执法。”薛蓉满意一笑:“如此便好,这朝中就是缺了些向余大人这般锐意进取的臣子。”“臣先行告退。”余启蛰站起身来。薛蓉微微一笑,扶着肚子也跟着站起身:“大理寺卿魏民忠与太子殿下颇为亲近,听说他曾阻你办案,余大人不防多想想魏民忠为何要阻拦你办一个淮安都转盐运使的案子。”余启蛰脚步微顿,旋即往御花园外走去。当初他和余娇游湖撞见翟怀英与朱悱交易,也提到了正通银号,以曲家的案子提审翟怀英,他本就是冲着朱悱去的,那本账册一出,余启蛰便知道了当日翟怀英在画舫上交给朱悱的纸条是什么。薛蓉叫他过来,无非是知晓此案与朱悱有关,想借机打压朱悱,最好是能废掉朱悱的太子之位,余启蛰原先不想过来便是不想浪费时间听她说这些。不过目的相同,他不在乎薛蓉想坐收渔翁之利。翟怀英手里的账册和崔慕白交给他的罪证,足够让朱悱这个太子做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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