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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泽很快就为众人安排好了属吏。
国内的那些年轻人,基本上都是做了三公九卿的左右手,担任要职。
吕不韦坐在相府内,蔡泽笑眯眯的坐在一旁,拿出了竹简请求吕不韦来查看。这次改制最大的受益者,大概还是吕不韦,吕不韦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国相的位置,在武成君,荀子,公孙龙等等贤人在秦国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成为国相,不对,是丞相,这让他欣喜若狂。
多年来的投资,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成效。
这个有着出色的政治嗅觉的商人,完成了这一笔天大的买卖。当他坐在这相府,看着坐在下方的蔡泽的时候,心里的激动却慢慢消散了,他并不愚笨,也知道秦王任免自己的目的,秦国不缺将军,也不缺基层官吏,只是在范雎离开之后,没有能够继承他的人而已,能代替他的人很多,赵括,荀子,公孙龙,甚至是面前的蔡泽,年轻的韩非,李斯都可以。
这让吕不韦完全不敢张扬,蔡泽拿出了竹简,认真的说道:“丞相,我认为:应该以展公为丞相属仓曹丞,以郑国为属司空曹...”,在这竹简上头,全部都是蔡泽所提议的任命方法,详细到令人发指,吕不韦微笑着,看着蔡泽所递上来的竹简,看了片刻,方才点着头,说道:“您做事,我是不担心的。”
他耗费了不少的时间,这才看完了所有的竹简。
“蔡公啊,您做事还是一如往常的那样,不会犯下任何的失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担任国相的位置呢?您的才能要胜与我,我实在是没有颜面坐在这里听着您汇报这些事情啊。”,吕不韦摇着头说道。蔡泽却是笑了起来,他眯着双眼,说道:“我所知道的道理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功劳之后就要懂得保全自己的性命。”
吕不韦有些惊讶,他思索了片刻,方才问道:“保全性命?”
“地位越是显赫的人,越是容易遭受到小人的谋害,越是与君王亲近的人,越是容易得罪君王。您是我的朋友,我有几个道理要告诉您,身为国相,您最先要做的就是礼貌的对待所有的大臣,不要因为您的身份高于他们而对他们无礼,这样可以避免他们的嫉恨,不被谋害。”
“要尊敬他们却不能亲近他们,不能拉拢他们到自己的身边来,增加自己的权威。”
“您对待君王要严格的听从他的吩咐,不要自作主张,遇到任何事情要先请教他,得到他的同意后行事,这样就可以避免被君王所问罪....”
“要听从君王的吩咐但是要懂得制止君主的错误决定,这是身为国相的职责,也是君王之所以用您的目的。”
吕不韦站起身来,朝着蔡泽俯身一拜,方才说道:“多谢您的教诲,我一定将这些记在心里。”,蔡泽笑着回礼,这才说道:“还是请您来继续看这些竹简吧。”,吕不韦这才跟他继续看了起来,很快,两人就拟定完成,并且由吕不韦来将竹简送给了秦王。
秦王其实没有想过要让吕不韦来担任国相,可是蔡泽辞官之后,秦王所能任用的人就不多了,吕不韦也通过献策邀请武成君入秦,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这样的功劳,是可以册封为国相的,因此,群臣也并没有反对这提议,毕竟群臣都知道秦王对武成君的重视。
而在赵括的府邸里,韩非有些疲惫的坐在他的身边。
韩非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再也不去学室了...”
“刚开始学习律法,那些律法并不复杂,我很快就学会了,可是...后来就开始教《马服书》了...”
赵括笑了起来,他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所写的,学起来应该会很简单吧。”,韩非摇着头,说道:“不,并不简单,我随意所写的地方,他们都诠释出了几万字来,还沾沾自喜的问我对不对,我...实在是学不下去了。”,赵括又大笑了起来,两人正准备聊天,就看到戈走了进来。
“马服君,来了个武士,说了一大堆话,我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赵括这才起身走出了府邸,那个武士看到赵括亲自出来,有些惶恐,急忙俯身长拜,这才说道:“拜见武成君,我奉安国君的命令前来...”,赵括即刻就明白了武士的来意,安国君说了好几次,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孙子,赵括回过头来,看着在院落内玩泥人的赵政,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他一直都将赵政当作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他完全没有办法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太过残忍了。
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安国君的邀请,安国君的确是赵政的亲爷爷,老人想要见一见的孙子,这并没有什么错。他思索了片刻,这才走进院落,让赵政洗干净手,让他做好出门的准备,听闻父亲要带自己出去,赵政是非常开心的,忙活了片刻,两人这才坐上了马车,驾车的是戈。
“这次带你去见一个老人,你可以叫他大父...”
“不要对他无礼...”
赵政吩咐了几句,赵政却变得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安国君的院落,跟赵括的府邸并不遥远,分别是在王宫的左右,也可以算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邻居了。当赵括他们来到了这里的时候,早有武士准备好了迎接他们,戈被武士带去休息,赵括就牵着赵政的手,走进了院落内,刚刚走进了院落,他们就看到了几个孩子正在院落内玩耍。
足足有六七个人,最大的应该有十二三岁,而最小的看起来才刚刚学会了走路。
他们都好奇的看着赵政,赵政并不畏惧,傲然的看着他们,抬着头,就跟着赵括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人就不少了,安国君正坐在床榻上,可他不是跪坐,他就那样躺着,在他的另一边,则是站着一个妇女,年纪也并不小,笑起来非常的和蔼,而跪坐着的,只有包括嬴异人在内的几个公子,他们看着赵括,又看了看赵政,安国君挣扎着想要起身,赵括却急忙让他继续坐着。
安国君无奈的摇着头,说道:“不能起身迎接,请您宽恕。”
“无碍...无碍。”
“这位就是武成君?怎么如此年轻?”,一旁的妇人不由得惊呼了起来,嬴异人笑着说道:“母亲,武成君在没有立冠的时候,就能跟他的父亲讨论兵法,在他刚刚立冠的时候,他就能带着军队击退武安君...我在他身边就觉得很是惭愧...”,华阳夫人轻笑了起来,这才看着赵政。
眼前一亮,她说道:“孩子,过来!”
赵政并没有害怕,也没有迟疑,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她的身边。
安国君也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怕生呢?”
“公孙先生告诉我:一个兔子,哪怕是在安全的花园里,也会感到害怕,觉得有危险,浑身颤抖着,蜷缩成一团,闭上双眼。而老虎哪怕在最凶险的地方,也能随意的走动,因为哪里都是它的猎场。”
“哈哈哈~~看不出,你还是只孺虎啊...”,安国君忽然板起脸来,严肃的问道:“那公孙龙有没有告诉你:哪怕是老虎,在他年幼的时候,也不能对付比他高大的豺狼?”
“他没有告诉我,可是我知道这个道理。孺虎跟随在猛虎的身边,还需要畏惧豺狼吗?”,赵政说着,又看向了赵括。
安国君顿时说不出话来,再次大笑了起来,他看着异人,说道:“这孩子不像你,他像你大父!”,嬴异人的脸上满是得意,满脸的笑容,而坐在他周围的那些公子们,此刻就不是很舒服了,有一位赵括所不认识的公子恼怒的说道:“你这孩子,太过无礼,怎么能将父亲比喻为豺狼呢?”
安国君猛地转过头来,凶狠的盯着他,酷似一头盯住猎物的猛虎,那位公子脸色苍白,急忙低着头,说道:“父亲,我错了,请您恕罪。”
安国君这才又变回那个温和的老头,笑呵呵的看着赵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