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算输了,下一次再赢回来就是,你千万别拿这个借口逃避啊,不然我们会鄙视你的。”另外一位小姐干脆将保得利一军。
帮拉佩说话的人越来越多。
“比就比,不过奖励怎么算?这一次我输了,你们认账。万一下一次我赢了呢?你们是不是仍旧认账?”保得利并不在乎输赢,他怕的是做冤大头。
“我肯定认账,不过你不会邀请我。”那个生性刁钻的小姐道。
“我也认。”
“我认的。”
每一位小姐先后表态,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弗朗西斯科侯爵千金的身上,大家都知道保得利衝着她来的。
“好啊,你有本事就赢。”弗朗西斯科侯爵千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咱们比!”保得利朝着拉佩大声吼道,他并不是粗心,他很淸楚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已经很不错。
“不急,让你的狗先熟悉一下跑道。”拉佩突然变得异常大度起来。
实际上拉佩是在拖时间,为的是让这些大贵族的子女多待一会儿。
没人看透拉佩的意图,保得利当真了,带着他的跟班和狗下去,跟着他来的那些贵族子弟也都一窝蜂地跑下去,上面只剩下拉佩和那些小姐。
小姐们此刻正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刚刚上来的时候她们还有些拘谨,不太习惯,现在她们渐渐活跃起来,因为这裏给她们的感觉很不错,那些座椅及装潢,还有从舍利谢宫借来的侍者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熟悉的,便渐渐变得轻松起来,开始闲聊和玩乐。
拉佩设计上面这一层的时候,参照的是沙龙和高级俱乐部的形式,一侧是酒柜和放食物的地方,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最前面是一排观赏座,想要看赛狗,那里是最好的位置。其他地方全都是带桌子的那种座位,可以打牌或下棋,也可以吃东西。这裏还有包厢,这些包厢被严格地隔绝开,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拉佩游走于这些小姐之间,时而和她们调笑两句,时而又一本正经地和她们谈论音乐、诗歌和绘画。突然,拉佩看到金走过来。
“几位小姐,我有点事,去去就来。”拉佩打声招呼就离开。
金之所以来叫拉佩,是因为安博尔·诺德来了,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有些是拉佩在舍利谢宫的舞会上看过的人,也有一些是陌生人,但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又表明他们的身份,他们和安博尔·诺德一样,都属于警察系统。
“欢迎。”拉佩迎上去。
此刻的安博尔·诺德一脸得意,他今天确实赚足面子,单单这身衣服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到的,而且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他至少已经没有刚来时的那么土气。
“你可真有本事。”安博尔·诺德看了隔壁一眼,他知道真正的贵宾都在那里。
“这边你帮忙招待一下,我没办法陪你们,我得顾着那边。”拉佩朝着隔璧努嘴,紧接着道:“我和保得利还有一场赌赛。”
“咱们来这裏可不是为了享受,等一会儿你得帮我们介绍一下。”安博尔·诺德朝着隔壁努嘴。
“今天不行。”拉佩连忙摇了摇头,他才不会那么蠢,先不说做这种事吃力不要好,就算他肯帮忙介绍,也至少要等到那些人来过十几趟之后,得帮他捧够场才行。
“拜托,拜托,这些人都很有诚意的。”安博尔·诺德悄悄地捻了捻手指,这个意思不言而喻。
拉佩可不会上当,因为就算要从这些人的口袋面掏钱,他也有更好的方法。
“等一会金跑得快的话,我会让他过来一趟,他会让那些人主动退缩的,相信我。”拉佩拍了拍安博尔·诺德的肩膀。
对于这一点,安博尔诺德倒是相信,他全家人都曾经领教过金的厉害,那毫不留情的嘲讽让他们每个人都无地自容,但偏偏又充满渴望,只求金能够多指点两句。
“你帮了我忙,我会记住的,回头我会把你介绍给那些大贵族的子女。”拉佩随口许诺,但他没说什么时候兑现。
安博尔·诺德倒也不在乎,至少他看到希望,不像之前的那段日子,钱花如同流水般,但是都打了水漂。只有在拉佩这裏,他花钱总能得到一些回报,有时候甚至是超额的回报,譬如他身上这套衣服。
“那真是拜托了,你的好处,我会牢牢记住的。”安博尔·诺德连声感谢。
比赛又要开始了,所有狗都已经站在跑道上。
这裏总共有二十四条跑道,比跑马场那边要多一倍有余,毕竟狗的身材比马要小得多,这就是赛狗的优势。
此刻,十二条跑道被一群猎兔犬占据,这些都是保得利的赛犬。拉佩只派了三条狗上场,三条都是灵缇犬,而且是那种杂交的品种,样子看上去确实有些呆愣愣的。
在跑道的后面,拉佩和保得利双目瞪视着,各不相让。
是当初拉佩和保得利的约定,赛马必须考虑骑手的重量,所以用的全都是专门的骑师。赛狗就不同,再蠢的人发号施令总是会的,所以他们亲自上场。
“说实话,我其实挺欣赏你的。”保得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我已经调查过你的身份,你根本不是什么贵族,而那个老头是外地来的一个警察厅厅长,他是你的靠山。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从哪里弄来这套衣服,不会是偷的吧?”
拉佩看着保得利,好一会儿他冷笑一声,摇头说道:“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不受欢迎,原来你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信不信我立刻叫人来抓你!”保得利怒道。
“如果你叫的是警察,他们根本就不会听你的话,因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你叫的是打手,那么你看到的只会是一堆尸体。”拉佩冷笑一声。
拉佩看了那群替保得利助威的跟班一眼,紧接着道:“他们根本没有好好调查,如果他们花点心思,就会知道我和一起刺杀案有关,还会知道有一群黑帮会曾经威胁过我,结果那些家伙都失踪了,如果他们再调查得仔细一点,肯定会告诉你离我远一点。因为……我是一个黑魔法师。”
“黑魔法师!”保得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从来没有隐藏过这个身份,知道的人很多。”拉佩一边说道,一边对着上面的那些小姐招了招手。
保得利误会了,以为那些小姐都知道这件事,如此说来,他的那些跟班确实没花心思去调查。
见保得利的心乱了,拉佩继续说道:“我确实没有贵族身份,我的上面有两个哥哥,将来轮不到我继承。我也没这个打算,因为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个爵位,就像我的叔叔那样。”
“我不管你的身份,我只希望你离娜达利雅远一些。”保得利的口气很强硬,但实际上他已经退缩。
“这不可能。”拉佩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说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对娜达利雅没有任何奢望,这只不过是一个承诺,有个人让我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她。”
“你照顾她?”保得利冷笑一声。
“别以为这只是一个笑话,回去问一问你的父亲,他如果肯说实话,你就会明白现在的局势有多糟糕。看看四周的那些人,在你的眼里,他们全都卑微而又低贱,但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一头头凶恶的猛兽,把你和你的家族撕碎。”
保得利没有想到骤然间会听到这样的话。
贵族并非像脑袋插在沙子裏面的鸵鸟,很多人也看到局势的恶化,保得利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
“让你发誓的那个人是谁?”保得利问道。
“就是我叔叔。”拉佩露出一丝黯然的神情。
“他是谁?”保得利追问道。
“最近被刺杀的那个。”拉佩轻叹一声,好像很不愿意回答似的。
保得利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比格·威尔的名字,但是他知道有一位国王的亲信在南方遇刺,而且那个人属于强硬派。
“他遇刺的地方是南部的一座小城,名叫塔伦。你的手下甚至没有调查那个老头的身份,他就是塔伦的警察厅厅长,他想调回马内,而我想调查案子,所以我们一拍即合,我帮他找门路,他为我调查案子提供方便。你的跟班很会开玩笑,居然说他是我的靠山,他自己肯定不敢承认。再说,你应该看过我对那个家伙的态度,你对自己的靠山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保得利挠了挠头,他隐约记得拉佩曾经拿地方上的官员开玩笑,说他们是乡巴佬,其中当然也包括安博尔·诺德。
“就算局势真的会恶化,也用不着你来保护娜达利雅。”保得利昂起头。
“难道指望你来保护她?”拉佩轻嗤一声:“你父亲或许有这个能力,只要他没死,但只要你还没继承爵位,你就没资格动用家族的力量,难道你指望那些跟班?”说到这裏,拉佩哈哈大笑起来。
保得利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这话太不给他面子,却偏偏是实清。
看到保得利被刺|激的够厉害,拉佩正色道:“先别管这些,我们还是分个输赢吧。”
拉佩走上前,一只手抓住闸门的拉杆。
那三条杂种灵缇顿时警戒起来,它们已经是赛场老手,知道闸门马上要打开,全都做好准备。但那些猎兔犬却茫然无知,仍旧东看看,西瞧瞧。
“让你的狗做好准备吧。”拉佩很有风度地说道。
保得利仍旧在想刚才的那番话,他心不在焉地走到闸门前吆喝两声。
这些狗训练得不错,立刻安静下来。
拉佩猛地一按拉杆,刷的一声,闸门全都升起来,几乎同时,一只又肥又大的兔子出现在跑道前方十几尺的地方。那是一只投影过来的兔子,它撒腿就跑。
三条灵缇如闪电般窜出去,并不是他们反应快,而是它们早就等候着这一刻。
隔离半秒,另外十二条猎兔犬也冲了出去。
说到反应速度,猎兔犬绝对比灵缇强得多,不过它们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闸门一下开居然没有立刻动起来,看到那只兔子才开始猛追。别看只是短短的半秒之差,距离已经拉开。
那三条灵缇是拉佩选了一个多月的收获,每一条都带有冠军血统,他还让弗勒调配一些药剂,进一步增强了三条狗的速度和耐力。
半秒之差,足以让这三条灵缇和那些猎兔犬拉开五、六尺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变得越来越大,当第一圈结束的时候,距离已经拉到十几尺。
“你最好让你的狗加快速度。”拉佩得意地朝着保得利炫耀道。
“用不着你来教。”保得利两眼冒火,站在跑道边上大声吼道:“快,给我快跑,如果跑输的诂,找就把你们全都做成狗皮大衣!”
“加油加油,快超过去。”
“追上那三条杂种狗。”
“快追,死胖子让你的狗跑快一点,我买了它们赢的。”
观众台上很多人也在拼命喊叫着,他们的手里无一例外都甩动箸红红绿绿的,纸条,那是赌票。
加油声渐渐变成恶骂,那十二条猎兔犬被越甩越远。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它们已经不可能追上前面那三条狗。
跑狗场上如同下雪般,那些下错赌注的人愤怒地撕掉手中的狗票。至于那些赢家则眉开眼笑地跑出场,他们都等着兑换奖金,和之前那些毫无悬念的赌赛相比,这次他们的收获要大得多。
“你赢了,可以去赢得奖品了!”保得利怒气冲冲地说道,紧接着又道:“我不会认输的,我会再弄一批狗来,下一次咱们再赌。”
说着,保得利也不等比赛结束,气鼓鼓地走了。
这是没有悬念的比赛,拉佩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此刻比赛仍旧在进行,但是他也离开了赛场。
拉佩上楼后他笑盈盈的走到女孩们的中间,道:“我赢了,但是不知能不能够得到奖励。”
“想要奖励?”一位小姐笑道:“你先说说看,你打算和我们之中的哪一个约会?”
“如果有可能的话,每个人一次怎么样?”拉佩才不傻到回答那样的问题,他不管选择谁,都会得罪其他人,所以最合适的选择就是表现得花心一些。
果然话音落下,那些小姐全都咯咯地笑起来,眼神中虽然带着嗔怪的神色,却并不反感。
“这可不行,你只能和我们之中的一位约会。”那位最为刁蛮的小姐说道。
“这样啊?”拉佩故意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好半天才叹息一声说道:“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我都舍不得,没办法,只能让命运来决定。”
说着,拉佩从旁边的侍者手里取过一只银质托盘,又拿了一只酒瓶,道:“你们围成一圈,我来转瓶子,当瓶子停下来的时候,瓶口对准谁,谁就是我邀请的对象。不过其他人也要给我一些奖赏,至少要给我一个亲吻,怎么样?”
“想得美。”
“没有别的奖赏。”
“你做梦去吧。”
那些小姐纷纷拒绝,如此一来,无形中等于采纳拉佩想出来的这个方案。
这就是说话的技巧,如果没有进一步的要求,想要摆平这群贵族小姐可不容易。
此时,拉佩轻轻拨动一下酒瓶。
酒瓶滴溜溜地转动起来,转了十几圈后,速度渐渐慢下来。
那些小姐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她们其实挺矛盾的,既希望被选上的是自己,又不希望自己被选上。
和拉佩在一起,那些小姐确实感觉挺快乐,拉佩能言善辩,又很风趣,不过她们毕竟不是毫无见识的小女人,虽然没有像保得利那样调查过拉佩的身份,却也能猜到拉佩的身份肯定配不上她们,他之所以靠近她们,肯定另有企图。
酒瓶渐渐停下来,瓶口正对着娜达利雅。
娜达利雅微微一愣,紧接着给拉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其他女孩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拉佩,此刻她们全都明白,拉佩肯定一开始就打算遨琴娜达利雅,只是不肯明说,一定要这样做作一番。
“娜达利雅,你可要小心,这家伙非常非常狡猾。”那个刁钻古怪的女孩趴在娜达利雅身边提醒道。
“而且他的手法不错,以后谁和他打赌都要小心一些。”另外一个女孩盯着拉佩的那只手。
这群小姐全都见多识广,知道有一种人叫职业赌徒,他们可以记注每一张牌,可以掷出想要的点数,同样也可以让瓶口对准想要的那个人。
“让我想想去哪里约会?”娜达利雅显然不打算赖账。
“你真的答应啊?”那个刁钻古怪的女孩瞪大眼睛。
“当然,信守诺言是最基本的美德。”娜达利雅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道:“蜜丝瑞尔侯爵夫人的沙龙不就在三天之后吗?”
“对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
其他小姐纷纷叫嚷起来。
拉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你知道那个沙龙?”娜达利雅有些讶异,蜜丝瑞尔侯爵夫人一向低调,外人很少知道她的大名,至于她的沙龙,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进去,特别是男人。
“我的叔叔曾经是那里的常客,他告诉我,蜜丝瑞尔侯爵夫人的沙龙对于女人来说是天堂,那里有每个女人都喜欢的东西,珠宝、首饰、衣服、香水、化妆品,还有各种保养的秘方,可以说应有尽有。但是对男人来说,那里就是一个无底深渊,因为男人扮演的角色是钱包。”
“你叔叔是那里的常客?”小姐们全都一愣。
娜达利雅也很好奇,不过她更关心拉佩的选择。
“你可以拒绝。”娜达利雅说道。
“这怎么可能?”拉佩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正求之不得,蜜丝瑞尔候爵夫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为此而花点钱,在我看来完全值得。”
拉佩说的绝对是真心话,他之所以选择娜达利雅,而不是另外几位小姐,并非因为容貌的缘故,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蜜丝瑞尔侯爵夫人。
娜达利雅和蜜丝瑞尔侯爵夫人有一点亲戚关系,而且两人的关系不错,娜达利雅是少数几个能够带人过去的人。
从一开始在舍利谢宫看到娜达利雅,拉佩就有这样的想法,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动用精神暗示之类的手法,当然他做得很小心,绝对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现在,拉佩终于达到目的。
不过,没有一位小姐相信拉佩的话。
“你可不要硬撑,别看你的这座跑狗场好像挺赚钱,在那个沙龙,分分秒秒就可以让你破产。”另外一位小姐提醒道。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有些小看我,这座跑狗场只是弄来玩玩罢了,我只是想证明都雷德侯爵没什么了不起,这个国家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擅长经营。”拉佩的口气很大,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
那些小姐全都愣住,她们都以为拉佩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才刻意接近她们,因为有很多人这么做过,但是此刻拉佩给她们的感觉是那样陌生,一个靠讨好处们抬高身份的人,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这样的话一旦传进都雷德的耳中,都雷德有的是办法让说这话的人后侮不已。除非他有让都雷德忌惮的地盘。
见众位小姐想得入神,拉佩话锋一转,说道:“你们也太小看我的财力,你们没有听说过最近出现的一种青春秘药?”
“你说的是‘时光逆转’?”一位小姐立刻问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那种药是你搞出来的?你最好别在这件事上骗人,要不然你会有麻烦的。”那个性情刁钻的女孩警告道。
“正好我手头有几箱‘时光逆转’,我打算拿一箱出来拍卖,你觉得怎么样?”拉佩笑着问道。
小姐们你看我,我看你,她们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拍卖?为什么不是赠送?男人应该有风度。”娜达利雅微笑着挖了一个坑。
可惜拉佩根本不往里跳,道:“我可不希望有一个糟糕的开头,第一次赠送,以后就得一直赠送下去,还会有人上门索要,到时候我给还是不给?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公事公办。”
拉佩很清楚贵族都是上面德行,贵族最擅长的就是巧取豪夺,一旦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他们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毫不犹豫的扑过来。
“那好吧,三天之后你来接我。”娜达利雅慵懒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