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枪声此起彼伏,密如爆豆般。
这裏并非西城区的射击俱乐部,而是马内郊外深山中的一片庄园,一群人穿着猎装,手里握着火枪不停朝着远处的靶子射击。
在庄园的一角搭着一座凉棚,拉佩和海因并排坐在一起,夏洛克在后面垂手而立。
此刻的拉佩已经换成原本的模样,他的手里同样拿着一把火枪,不过这并非射击俱乐部用的那种加重枪管火枪,而是他们自己制造,打算让警察部队装备的火枪。
这是一把滑膛枪,枪管没有膛线,而且管壁很薄,再加上枪身是松木夹桐木,所以非常轻,整把枪的重量不到三公斤。不过除了枪管,其他地方和那种加重枪管的火枪几乎没有两样,前面同样也加装撑脚,后面更是配上望远镜,还不是缩水版,而是十倍的单筒望远镜。反正对尤特人来说,钱从来不是问题。
之前拉佩让马萨德不要报告上去,还把米涅尔介绍给多明尼哥,其实是有私心的,为的就是把这两项发明用在自己的枪上。
枪声渐渐平息,几个年轻的尤特人朝着靶子走去,他们要计算命中的靶数,算出准确的命中率。
尤特人对数字异常敏感,一切都以数据说话。
大概过了一刻钟,其中一个人拿着报表跑过来。
海因没有去接那份报表,只是问道:“命中率怎么样?”
“两百米内的命中率是百分之九十七点五,两百五十米的命中率是百分之九十二点三,三百米的命中率是百分之八十三点六,三百五十米的命中率是……”
那个年轻人一直报到五百五十米的距离,即便在这样的距离也有百分之十几的命中率,这足以让人感到惊喜,普通的火枪在百尺的距离也只不过是这样的命中率。
“很不错。”海因点头赞道,不过紧接着又叹息一声,道:“这种枪的出现,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从今往后人人都会是神枪手。”
海因不会只看眼前,尤特人的数量毕竟有限,当人人都是神枪手的时候,战争的胜负最终肯定属于人数多的一方。
“您何必发出这样的感慨?拥有这样一把枪,防御就变得很占便宜,进攻的一方想要获得胜利,往往要付出几倍的代价,从今往后战争的天平将朝着防御一方倾斜。”拉佩说这番话不只是安慰,同样也是提示。
“这倒没错。”海因听懂了,所谓的防御就是事先有所准备,现在不流行建造城堡,但是可以建造一幢大一些、坚固一些的房子,一旦将来有事,可以让所有的尤特人住在裏面。
“勋爵,我希望您能够同意我们仿造这种枪支。”海因已经想好,他既然无法阻止,就只有加紧准备。
“没问题,不过每制造一把枪,必须给我五比绍。”拉佩从来没想过保密,因为做不到。
“钱不是问题。”海因真的不在乎钱,他将身体凑过去,轻声说道:“我听说您组建的警察部队正在招人?”
“是的,怎么?你有兴趣?”拉佩立刻明白,这才是尤特人请他过来的真正目的。
“现在市面不景气,我有不少族人破产,我正打算帮他们找一份工作。”海因当然不会说组建属于自己的武力之类的话,只有傻子才会说得那么直白。
拉佩看着海因,他不会把这番话当真,因为尤特人非常团结,如果有人失去工作,只要找所在的那个区的长老,很快就会得到一份新的工作。
“现在局势不太妙,说不定会越来越乱,警察部队的责任非常重大。”拉佩打着官腔,他已经猜到海因的意图,当然他并不知道尤特人想要拥有自己的武装,他以为海因提这样的要求,是为了能够自保。
说实话,拉佩对尤特人没有好感,却也没有恶感,也没其他人那样歧视。
“请您放心,我们尤特人最有责任感。”海因一语双关地道。
拉佩当然懂其中的涵义,海因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必然会有回报。
拉佩确实需要尤特人帮忙,拉佩的钱已经透过乌迪内斯转移到国外,但那是死钱,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他必须拿这些钱去投资。
以前拉佩可以把钱投资在走私生意上,但他现在拥有勋爵的头衔,在任何国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上流社会,再这样做就太傻了,他需要一份正大光明的产业,那不只是财富的象征,也是身份的证明。
拉佩需要有人帮他经营这些生意,交给尤特人是最合适的选择。
除此之外,拉佩对尤特人的技|师也颇为垂涎,尤特人练武不行,修炼魔法同样进展缓慢,他们只能往别的方面发展,再加上尤特人注重教育,所以学者、技|师的数量众多。
这段日子拉佩越来越体会到技|师的作用,士兵可以招募,武器可以透过简化而大批量制造,唯独技|师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培养出来。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需要你们的关系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些事,主要是帮我经营国外的产业,除此之外,我还要一大批技|师。”拉佩直接开价。
“没问题。”海因毫不在意,他们早已做好对方会狮子大开口的打算。
“你们打算让多少人加入?”拉佩问道。
“人越多越好,第一批三千人怎么样?”海因说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
拉佩瞪大眼睛看着海因,这下子他感觉出不对劲。
塔伦的警察加起来才三千名多一些,拉佩组建的警察部队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两百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扩大到这么多?就算拉佩愿意,塔伦高层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拉佩也养不起这么多人,要知道警察部队完全是他掏钱在维持,每个月单单工资他就要花一万多比绍,一年就是十几万,这让他感觉有些吃不消。
稍微一想,拉佩就明白尤特人可能有目的。
“这恐怕要另外组建一支警察部队了。”拉佩试探着说道。
“那不是很好吗?我们可以借钱给你,只要你有这个需求。”海因笑了起来。
“借钱就不必了,这三千人只要不拿工资就行。”拉佩说道。
“这可不行,不过我们愿意为同胞做些事,譬如每个月募捐一笔钱给您。”海因摊牌了。
拉佩彻底明白,尤特人要的是一支军队,一支由他们掌控的军队,一支属于他们自己的武装。
见拉佩没有反应,海因轻声说道:“你让夏洛克查的那笔账有些麻烦,出钱的人非常谨慎,他来来回回绕了几个弯,查起来难度很大。”
拉佩看着海因,知道海因的意思。
“那好吧。”拉佩轻叹一声,突然他想到什么,既然尤特人想要利用他,他同样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尤特人。
一直以来拉佩都有一个计划,却始终没能付诸实施。
塔伦是一座海港,一旦出了什么事,最安全的办法不是逃往外地,而是坐船出海。
有乌迪内斯这样的盟友,拉佩完全可以组建一支船队,名义上也说得过去,只要把船队挂在水警名下就行。
拉佩一直没这么做,除了事情太多之外,一时忙不过来,另一个原因是没钱。
组建船队比组建警察部队更花钱,组建警察部队除了购买军服、被褥、营帐、武器之外,顶多再配备一些车辆。船队就不行,一艘船的价钱就抵得上整支警察部队的开销,更不用说船只的维护和雇傭水手的开销。
水手的工资可不便宜,做这个行当需要体力,还需要技术,更需要不怕死,薪水是警察的好几倍。
“不如这样,塔伦是海港城市,水警队显得格外重要,我会提议扩大水警队的规模,另外组建一支水警分队。”拉佩说出自己的想法。
“水警队?”海因沉思起来,好半天才问道:“和警察部队有什么区别吗?”
“大部分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几艘船,还得增加一座修船厂。”拉佩说道。
“如果只是这点区别,那没问题。”海因答应得非常爽快,这无非是多花点钱,他并不在乎。尤特人需要的是一支属于自己的武力,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都行。
“看来尤特佬已经查清楚那笔钱的来龙去脉,要不然他们不会和你提条件。”说这话的是比格·威尔,此刻三人都在马车上,正在往回赶。
“这下子麻烦了,他们不看到初步的结果,是不会给我情报的。”拉佩轻叹一声,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容易,一支三千人的武装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忌惮。
“难道不能换条路走吗?一定要靠这些尤特佬?”杰克明显不喜欢尤特人,他一向认为尤特人是社会的蛀虫、贪婪的吸血鬼。
“还有一条路可以试试。”比格·威尔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现在去皇后大街一七三号。”
“你让他去镀金徽章?”杰克显然知道那个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拉佩问道。
“一间酒吧,一间秘密俱乐部,一家赌场,一间妓院,一处令人堕落的地方。混迹在那里的有各国的间谍、秘密警察的探子、情报贩子,还有政治掮客。”杰克解释道。
“很刺|激。”拉佩脱口而出,紧接着又问道:“你进去过?”
“这家伙是常客,不过他去那里不是为了交换情报,也不是为了做交易,而是去偷东西。”说着,比格·威尔给杰克一个鄙视的目光。
杰克回敬一根中指,开始说比格·威尔当年的糗事。
尤特人挑选的庄园离马内有点距离,黄昏时分拉佩等人终于进了城,半个小时后停在一间酒吧门前。
这间酒吧的门面不是很大,和西弗作为老巢的赌场差不多,只有一扇很窄的门,门内颇为幽暗,看上去也很冷清,没什么人,只有酒保在吧台后面坐着,百无聊赖地擦着杯子。
拉佩和杰克推门进去,比格·威尔虽然是这裏的常客,但是他已经死了,所以只能躲在幸运戒指裏面。
“两位先生要来些什么?”酒保站起来问道。
“要一间包厢。”拉佩从口袋内掏出一张牌,那是一张鬼牌,不知道用什么金属打造而成,表面银光闪闪,但是凑在灯光下隐约可见一层淡淡的血色。
杰克也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鬼牌,不过他只是晃了晃。
酒保重新低下头,继续擦他的杯子。
拉佩朝着后面走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很窄的门,一进门,裏面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裏面很亮,到处都点着灯,不过所有的灯都罩着大红色灯罩,把房间映照得一片通红。
灯光下人影幢幢,有十几个人在喝酒,他们有的聚拢在一起谈笑喧闹,有的两、三个人在谈论些什么,也有一些人在自斟自饮,不过更多的人在玩牌,这裏总共有六张牌桌,每张牌桌前都有五、六个人,他们的右手旁边放着五颜六色的筹码。
房间四周有一圈榻椅,很多人正躺在上面吞云吐雾抽着鸦片。
角落有一道朱红色的扶梯,二楼是一排十几间房间,裏面隐约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那声音充满诱惑,令人浑身发热。
拉佩从心底赞成杰克的说法,这裏确实是一个让人堕落的地方。
突然,拉佩感觉有人在注意他,那几个打牌的和喝酒的人全都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一眼,眼神中都带着一丝狐疑。
拉佩这才发现自己显得突兀,这裏的人平均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出现在这裏,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做这一行的都不会多嘴,所以那些人看了拉佩一眼后,又继续做原来的事,喝酒的仍旧喝酒,打牌的仍旧打牌。
“小弟弟,你怎么跑到这裏来?这裏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一个异常美艳的女人从楼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很奇特的衣服,有点像牧师和魔法师的袍子,但是很紧身,清晰地勾勒出那优美的线条,看上去袍里什么都没穿,胸前可以清楚地看到两颗小点。
“他可不是小弟弟,你小看他的话,肯定会在床上躺一整天。”杰克在一旁说着荤话。
拉佩看了杰克一眼,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心想:难道是比格·威尔说的?
“哎呦,有这么厉害?”那个美女靠上来,她看了看杰克。
此刻杰克用魔法改变外貌,那个美女当然看不出真实身份,不过感觉得出来他是熟客。
拉佩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太过在意,一只手顺势搭在那个美女的腰上,然后朝着牌桌走去。
牌桌上玩的是“五张”,这种牌斗的是心机,而且不限玩家的人数,少到两个人,多到七、八个人都能玩。
拉佩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那个美女直接坐在他的腿上,这倒不算什么特殊,其他人也都这样,有一个人甚至左拥右抱。
如果换成几个月前,拉佩未必能把持得住,但现在他却不在乎,这个女人很漂亮,浑身上下充满一股勾人的魅力,可惜他已经有蜜丝瑞尔侯爵夫人,论美貌,蜜丝瑞尔侯爵夫人绝对更胜一筹,身份就更不用说,更吸引人的是那分神秘。
相对于这个坐在拉佩腿上的女人,拉佩对负责开牌的荷官更感兴趣。
那个荷官是女的,从她洗牌的手法来看,她绝对不简单,恐怕扔暗器也是一个好手。
拉佩从口袋内掏出一张面额一千比绍的金圆券,随手丢在桌上。
女荷官将金圆券收起来,然后从放筹码的盘子裏面拿了十枚绿色筹码推到拉佩面前。
此刻恰好是又一轮开始,女荷官随手发了一张牌给拉佩。
杰克对玩牌不感兴趣,他从来不赚钱,也从来不赌钱,他只偷,这是他的原则。
杰克径直走到酒柜旁边,从裏面拿一瓶酒,然后找一个座位自斟自饮起来。
一个自顾自地玩牌,一个自顾自地喝酒,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
拉佩手边的筹码越来越多,一开始全都是绿色的,渐渐多了几枚红色筹码,红色簿码一枚就是一千比绍。
“你的牌玩得不错啊!”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他有些眼红,今天就数他输得最多。
“手气好。”拉佩当然不会承认。
“我不觉得是手气的关系,我一直在观察你。你虽然有输有赢,甚至输多赢少,但你只要赢的话,肯定是大赢,输却都是小输。以前也有一个人的玩牌手法和你差不多,但愿你别像他那样。”另外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输得也不少。
“那个人的运气也曾经很好,玩牌总是赢,勾引女人也总能得手,做什么事都一帆风顺。不过他的运气很快就用完,年纪轻轻就死了。”之前那个人又说道,这一次他的话里明显带刺。
“你们说的是威尔勋爵?”拉佩看了那两个人一眼。
“听说你在查他的案子,想要替他报仇?”那个阴阳怪气的人问道,混迹在这个圈子的全都是人精,又都是吃消息饭的,很多人早就认出拉佩。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父子?叔侄?”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赌徒问道。
“一万比绍,我就告诉你答案。”拉佩伸出一根手指,在这个圈子里,任何情报都可以卖钱。
那个人顿时闭上嘴巴,在他看来答案显然不值这个价。
“恭喜你,这么快就成了贵族,说实话,一个不能继承的勋爵头衔根本不值六十六万。”那个阴阳怪气的人摇了摇头。
“应该这样想,如果我只靠自己,能卖个二十几万就很不错,正是因为国王陛下拼命吆喝,才能卖到这样一个高价。所以我只花了二十万就买到一个勋爵头衔,你说值不值?”拉佩呵呵一笑。
拉佩开心,有人就不开心,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哼了一声,道:“你来这裏,不是为了炫耀吧?”
“当然不是,我查案子碰到了问题。”拉佩看了四周一眼,然后提高嗓门说道:“有谁认识伊文·德理安这个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楼上有人问道:“怎么?他卷进这个案子裏面?”
“宾尼派只是被别人当刀子用,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帮两边牵线的就是伊文·德理安。”拉佩衝着楼梯口大声喊道。
那边沉默了,过了五、六分钟,楼梯口响起脚步声,一个三十多岁、脸色苍白、骨痩如柴的人从楼上下来,这个人的脚步发飘,看来刚刚办完事。
这个人走到拉佩面前,一屁股坐在拉佩旁边的椅子上,不过他没打算玩牌,而是直接说道:“那个家伙是我带入门的,算是我的小弟,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你的这个小弟太不讲究了,什么工作都接,居然帮着外人暗算自己的前辈!”一个躺在榻椅上抽鸦片的人吼了一声。
大家都是干这行的,比格·威尔的事难免让他们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抽你的大烟吧,这裏没你的事。”那个人反骂回去,他看拉佩手边的筹码一眼,脸上露出微笑,道:“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我只需要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对于过程,我不感兴趣。”拉佩算是给出回答,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要的是真相,并不打算追究。
一边说话,拉佩一边拨弄着手中的筹码,筹码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玩意是用水晶玻璃做的,声音颇为动听。
拉佩懂得这裏面的规矩,在来的路上,比格·威尔已经和他说过。
掮客帮忙穿针引线,一般不会往外乱说,但是也没守口如瓶的义务,如果有人找上门,他们会实话实说。
“五万,我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那个人搓着手指。
“不值这么多。”拉佩把两枚红色筹码挑出来,他的意思很明显。
“太少了,那小子是关键,你不想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者吗?”那个人根本不干。
“真是个白痴,那小子可不是这个圈子裏面的,用不着遵循你们的那套规矩。”杰克远远地说道。
“你们打算坏规矩?”那个人冷着脸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来了。”
“规矩?这一行真的有规矩吗?”杰克可没那么好骗,他冷冷地问道:“再说,你就算不出来,这裏肯定有人知道你和那家伙的关系,都是吃这行饭的,谁瞒得过谁啊?”
“哟,你们还打算来硬的?”那个人朝着角落看了一眼,角落裏面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似乎在打盹。
络腮胡男子原本不想多事,听到有人点名,他冷冷地说道:“胡赛,你别指望我帮你出头,这件事和我无关,也和这裏无关,是你们的私怨。我也惹不起那个家伙,我打不赢他,他也奈何不了我,不过惹急他,我这裏就别做生意了。但我相信那个家伙至少会给我一个面子,不会在这裏动手,但是你一出去就难说。”
听到这话,很多人看了杰克一眼,有些人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他们听说过马内有这么个神秘人物,而且和比格·威尔的关系不错。
“好吧。”那个人知道榨不出更多的好处,伸手就想拿那两枚红色筹码。
“没问题,不过我要先见到人。”拉佩用手盖住筹码。
“这小子躲在惹偌大街七五四号红天鹅旅店。”说着,那个人掏出一张名片,道:“拿着这个过去,找一个叫安妮的女招待,她会带你去。”
“如果让他过来呢?”拉佩问道。
“他恐怕没这个胆子。”那个人摇头,干这一行的首先得谨慎。
拉佩朝着杰克看了一眼。
“算了,我帮你跑一趟吧。”杰克站起身,他并不是帮拉佩,而是帮比格·威尔。
此刻拉佩肯定不能动,必须盯着那个人,要不然他们前脚一走,那人后脚就会开溜,顺便给红天鹅旅店那边通风报信。
“我请这裏的每一个人喝一杯。”拉佩抓一把筹码放在身边的女人手里。
那个女人笑盈盈地把筹码放进怀中,然后走到角落那边的吧台前,从裏面拿一大瓶酒,又取过一个托盘,在上面放满酒杯。
“你很不错,比以前那个家伙大方。”刚才帮拉佩说话的鸦片鬼竖起拇指。
“那当然了,我比他懂得赚钱。”拉佩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倒是。”
“一个只用三个月就赚六十几万的人,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