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墙壁长满青苔,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铁锈味和腐臭味,耳边隐约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吱吱的老鼠声。
这是一座监狱,一座阴暗的水牢。
此刻水牢里没水,还没到涨潮的时候。
这座牢房建造在海边,涨潮的时候,水位就会上涨,整间牢房就会泡在水里。
不过水位并不高,只到膝盖的部位。涨潮时的水冰冷刺骨,等到水退下去后,被风一吹,身体又会冷得发抖。
虽然说是牢房,实际上这个地方和绞索架、断头台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它们更加可怕,更加恶毒。
只听一阵锁链的碰撞声响,水牢的大门打开,一个人走进来。
那是拉佩,此刻他又恢复回塔伦路上的模样,脸型轮廓没变,但是看上去有二十几岁。
水牢里静悄悄的,裏面的人全都在等死,对外界的一切早已没了反应。
拉佩在那些茫然无神的囚徒间走着,他的目标是最裏面角落的人。
在水牢的最裏面躺着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满是胡渣,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骨瘦如柴,已经出气多过进气的人。
“贝内尔子爵。”拉佩轻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贝内尔子爵睁开眼睛,他看着拉佩,好像完全不认识拉佩似的。
拉佩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贝内尔子爵因为悲伤过度,脑子有些不灵光。他们分开不过一个星期,却像经历了几个月之久,一切都变了。
正如拉佩预料的那样,这些人大多没能走过最后的一百公里,在这段不算太长的路途中,他们遭遇了十几波强盗,大部分人惨死在路上。
贝内尔子爵的车队倒是逃过抢劫,可惜当他们好不容易到达德文尼,等候着他们的却是无尽的苦难。他的妻子死了,临死前还遭到奸污,他亲耳听到妻子的哭喊,孩子也被带走,虽然生死不明,但是他知道凶多吉少。
此刻,贝内尔子爵的心早已充满痛苦、悔恨和绝望。
“你想出去吗?”拉佩问道。
贝内尔子爵仍旧是一副茫然的眼神,好半天他微微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问道:“我家还有什么人活着吗?”
拉佩迟疑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想撒谎,没人活着,不只你们一家,其他几家也一样。”
“那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活在人世间?忍受孤独和痛苦吗?还是永远活在悲伤和自责中?”
贝内尔子爵突然间有了一些活力,很显然这是回光返照。
之前贝内尔子爵心丧若死,但是始终吊着一口气,不愿意死去,就是因为心裏还有那么一丝幻想,但现在最后一点希望也已经破灭。
“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当时那样绝情,恨我不讲情面?”拉佩问道。
“不,我一点都不恨你,如果要恨,我只会恨我自己,那是我的选择,而且我不只错了一次,还错了第二次,我不该去德文尼,那是我最大的错误。如果我们再往前走几十公里,前往塔伦的话,就不会发生后续的那些事!”贝内尔子爵大哭起来。
贝内尔子爵真的很后悔,当初他犹豫过,但是最后他选择德文尼,因为他赌气,不愿意看到拉佩,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所以他觉得是自己葬送了全家。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我尽可能帮你办到。”拉佩问道。
听到这番话,贝内尔子爵狂笑起来,渐渐的笑声变成哭嚎,不知不觉中神情变得异常狰狞。
“我要报仇,你能帮我这个忙吗?”贝内尔子爵用尽力气问道。
“怎么报仇?把德文尼的居民全都杀光?把曾经抢劫过你们的那些强盗全部杀死?”拉佩不会轻易做出承诺。
“你不是一个黑魔法师吗?你可以把我变成像无头骑士或者骸骨兵之类的东西,就像那个整天穿着铁甲,脸从来都不肯露出来的家伙……听说他活着的时候是大骑士。我没这个本事,不过杀一般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贝内尔子爵已经不只是狰狞,他的神情看上去充满疯狂,他要报仇,还要亲自报仇。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我可以满足你。”
拉佩来的目的就是想把贝内尔子爵转化成亡灵,不管是凶灵还是怨灵都可以,一道充满憎恶、愤怒和悔恨,同时又自愿为拉佩所用的亡灵。
事实上,为了达到目的,拉佩动用了一些手段,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就给这座水牢释放一道迷乱术,让他说话的声音里还带有催眠的效果。
“太感谢你了。”
贝内尔子爵一脸满足地躺下来,然后他的脸变得僵硬,双眼也失去神采。
此时,一道蒙胧又黯淡的虚影从贝内尔子爵的身上飘起来,虚影的轮廓隐约可以看出和贝内尔子爵很像,但是五官却模模糊糊。
这是一道怨灵,贝内尔子爵最后化为怨灵,这说明他心中更多的是悔恨,而不是仇恨。
拉佩取出一只玻璃瓶子,贝内尔子爵化成的怨灵一下子飞进去,瓶子里有一团五颜六色的光雾,这团光雾时而会浮现出一张扭曲的面孔,当这道怨灵飞进去后,裏面就多了一张面孔,一张满是痛苦和自责的脸。
就在拉佩到处收割冤魂时,在离塔伦不远的地方,一群人正吵得面红耳赤。
“你根本没有按照计划进行,你应该夺取炮台,占领市政厅,但是你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单单指责我?按照计划,要等到那个老家伙發表声明后,才轮到我动手,你们派了六个手下过去,结果呢?那六个人只是装模作样挡了那小子一下,随即就溜了,你居然还敢指责我?”
“你们两个人不要再争吵了,在这件事上谁都没错,我们低估那小子对塔伦的掌控能力,没想到他的情报网如此严密,更没想到他的那些探子工作效率会这么高,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重新制定一个新的方案。”
“再好的方案也要能够执行才行,现在的塔伦到处都是那小子的眼线,想要让我先动手,那是绝对不可能,只有你们从外面施压,把他的注意力调到外面,我才能找机会里应外合。”
“开什么玩笑?塔伦是一个突出的海角,北部是群山,只有东、西两条路可走,易守难攻,如果裏面不乱,就算调十万名军队也别想把这座城市打下来。”
争吵的人中有一人就是贾克卜。
身为拉佩的老对手,贾克卜做事非常谨慎,虽然他和杜瓦利派的人商量里应外合,却始终没有动手,甚至还把所有手下召回来,关在营地里,不像杜瓦利派的人到处串联,还收买了几百个工人,给拉佩制造一大堆麻烦。
正因为如此,杜瓦利派被一网打尽,贾克卜却一点事都没有,就算拉佩知道他不安分,也找不出借口收拾他。
“别再讨价还价了!”贾克卜突然大喝一声:“我现在很怀疑这次行动是否能够成功?我们这边早就做好准备,但是你们呢?你们承诺的军队呢?所谓的国民自衞军只是一群临时召集的市民,连武器都没有,所谓的训练就是让他们扮成强盗去抢劫,效果倒是不错,但是我没有看到战斗力方面的提升。”
“军队会有的,南方舰队正在重建。”一个胖子硬着头皮争辩道。
“重建?据我所知,沙利尔的市民全被那小子手下的一个女人控制,你们的招募公告贴出去一个星期,居然只有几百个人报名,这也叫重建?”贾克卜喷了胖子一脸口水。
胖子满脸惭色,不知道如何辩解,幸好旁边有一个中年人站出来打圆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卡利昂上台后,立刻把造船厂、造炮厂之类的一大堆工厂送给那小子,一起送出去的还有上千名技|师和一万五千个工人,这帮人的家属还有他们的亲戚加起来就占据沙利尔大部分的人口。那小子又不在乎钱,沙利尔的市民早已被他收买。”中年人说道。
看到有人帮自己说话,胖子来了劲,道:“我们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正在周边几座城市招募人员,效果还不错,已经招募了两千多名水手。”
贾克卜转过头,他已经没兴趣多说,他又不是不内行的文官,胖子只说水手,却没提士兵,显然没人愿意当兵,这还打个屁仗?
再说,重建南方舰队是为了攻打塔伦,之前的计划也清清楚楚,这一次是从陆上进攻,需要的恰恰是士兵。
贾克卜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仔细打听就上了这艘贼船,如果早知道周围都是一群猪队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插手,甚至更有些懊悔来这裏,因为这群人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贾克卜看到一个副官模样的人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径直走到胖子身边,在胖子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顿时胖子的脸色变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刚才替胖子开脱的中年人问道。
如果开口的是贾克卜,胖子绝对不会回答,但是他没办法不给中年人面子,犹豫了半天,只得说道:“泽克亚人暴动了,他们在安图雷特、班伯顿两个地方先后暴动,不但杀人抢劫,奸淫|妇女,还满城放火,安图雷特被烧掉大半,班伯顿则被烧掉四分之一,这帮泽克亚人还朝着周边的城市进发,似乎还嫌抢得不够。”
“那不是很好吗?我们愈发师出有名了。”某座城的代表兴高采烈地说道。
胖子气得鼻子都歪,骂道:“好个屁!暴动的不是从泽克亚逃出来的那些贵族,而是那小子交出来的俘虏,他们之所以暴动,是因为安图雷特和班伯顿两地的市政当局不给他们住的地方,食物供应也不够,他们想回去,因为泽克亚那边还有他们的老婆、孩子,也想要点干粮,结果那两个地方的人仍旧不同意,他们就暴动了。”
胖子异常愤怒,他怒的是安图雷特和班伯顿的官员,给点干粮是会死啊?连这都要枢门,结果逼得那些泽克亚人狗急跳墙,把两座城毁了。
此刻胖子也有贾克卜刚才的感觉,他觉得身边都是一群猪队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好,这件事一旦闹起来,肯定有人会借机翻案。”
中年人的脑筋动得很快,立刻就猜到接下来会有什么麻烦。
那群逃亡的贵族若被定性为暴徒,上面才能顺理成章地下令讨伐,但是现在暴徒的角色换成那些平民,那么逃亡的贵族就成了受害者,讨伐令就必须撤销。
中年人还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嘟囔道:“最先的那份讨伐令……”
胖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他朝着中年人不停使眼色。
中年人当作没看见,他只求自己能够从其中脱身。
中年人的表演显然非常成功,贾克卜立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都紧盯着中年人,这裏有三十几个人,都是塔伦周边城市派出的代表,他们原本对这次讨伐行动很感兴趣,但是现在局势变得越来越不明朗,众人全都有退出的念头,现在看到胖子这副模样,显然另有隐情,大家当然要抓住不放,把隐情逼出来。
胖子当然不会开口,中年人迟疑半晌,咳嗽一声,说道:“上面总共发过两张讨伐令,第一张讨伐令是在泽克亚大火烧起来后几个小时签署的,时间是在深夜……”
中年人故意停顿一下,看了胖子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事后向几个认识的国民代表发了消息,询问这件事,他们说那天晚上并没有召开紧急会议,也没有查到签发那份讨伐令的记录。”
“你……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样的话?”胖子急了。
那些代表全都傻了,他们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按照中年人的说法,这份讨伐令居然是假的,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正是第一道讨伐令给那些泽克亚事件定了调,如果第一道讨伐令是假的,那么这起事件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此刻最感到震惊的就是贾克卜,愈发庆幸自己没有乱动。
“我还有点事,如果今天的会议就到这裏,我就告辞了。”一位代表站起来,也不等其他人响应,转身就走有第一个人,就会第二个、第三个人,转眼的工夫开会的人就走了不少。
“混蛋!”看着一辆辆离去的马车,胖子不由得破口大骂,心裏充满愤怒。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胖子也只得坐上自己的马车悻悻地离开。
胖子走了,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前来开会的人都没有走远,那些人的马车绕了个圈子,在几公裡外的一座山洼处重新聚集起来。
一下马车,其中一位代表立刻衝着中年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党派斗争嘛。”中年人讪笑道:“听说这一次是宾尼派在暗中捣鬼,一方面他们和那小子有仇,另外一方面他们也是为了替内阁制造麻烦。”
“那么我们算什么?”那位代表怒道。
中年人苦笑一声,反问道:“马内的人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的想法?”
“怪不得你一上来那么起劲,后来却推三阻四,原来早就知道其中有问题。”另外一位代表恍然大悟。
其他人还好,贾克卜的脑门上却已经暴起青筋,他替那些被绞死的人感到不值得,原来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猪队友,大家都有各自的心思。
不过转念间,贾克卜又变得心平气和,因为他也有事瞒着其他人,现在那件事倒是可以透露出来。
贾克卜也是一个不错的演员,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猛地一拍大腿,叫道:“怪不得那小子一点都不在意!据我所知,这段日子他和那些大师都忙着修练,我本来以为这是假象,为的是麻痹我们,现在看来他暗中早有布置。”
“你怎么不早说?”一个代表埋怨道。
贾克卜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中年人,显然对方同样有很多事没说。
中年人在沉思,过了片刻才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泽克亚人的暴动肯定和他有关,怪不得当初他那么爽快地把俘虏放了。”
旁边的人也恍然大悟,道:“肯定是这样,那小子手底下有一个专攻精神魔法的大魔法师,他又是一个精通药剂、下毒和诅咒的黑魔法师,此外他的手底下又有一群神出鬼没的探子,而安图雷特和班伯顿的市政当局又是一堆白痴,再加上那些泽克亚人残忍暴虐的天性,这些条件凑在一起,不出事才有鬼呢!我甚至怀疑放火的并不是泽克亚人,而是他的手下。”
“这可怎么办?”有人慌了。
“还能怎么办?回去后管好自己吧。”
中年人捏了捏太阳穴,他现在头很痛。
“什么意思?”
其他人可没有中年人这样的智商,包括贾克卜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就是南部也要乱了,泽克亚人的暴动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会波及到别的城市,中部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会在咱们这裏重现……不过,塔伦应该不会乱,那小子肯定早已做好准备。”中年人叹道。
众人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他们明白了,一旦乱起来,大家肯定只图自保,谁还会想到连手讨伐他?就算那道讨伐令不撤销,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紧接着众人感到一阵心悸,安图雷特和班伯顿的惨况众人全都亲眼所见,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城市也变成那样,但是此刻谁都不敢说自己能够阻止惨剧发生。
“或许替他找个目标?”中年人提议道。
周围的人有明白的,也有脑子比较迟钝、没有猜出意思的。
“你是指那位?”贾克卜朝着胖子离开的方向指了指。
众人顿时连连点头。
拉佩有不少优点,但是绝对没有宽宏大量这一条,此刻他绝对是要报复了,最好让他把南方舰队订为第一目标,那么他们就能暂时松口气。
时间一天天流逝,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沙利尔和南方舰队,甚至包括胖子也觉得拉佩会来报复,所以一回到南方舰队就立刻加强戒备。
为了防止之前沙利尔市民暴动的事再一次发生,胖子下令在营房的外围建造一圈工事,几十门火炮对着门口,同样他也担心拉佩会从海上发起进攻,港口外面的炮台也时刻做好准备。
可是班克纳特群岛始终没有动静,反倒是南方的局势变得越来越恶劣,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一张,其他骨牌也会跟着倒下来。
一开始暴动的确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泽克亚人,不过很快范围就扩大,被烧掉房子却得不到救济的人也加入暴动的行列,然后就是地痞、无赖、流氓、小偷,一个星期后暴动的队伍进一步扩大,那些原本抢劫过往车队的强盗也加入暴民的行列。
抢劫的对象一开始是贵族,反正大家对贵族都不待见,没人会替他们说话,也没人愿意保护他们。不过随着暴动变得越来越频繁,那些有钱人也成了抢劫的目标,甚至有些地方连抢劫他们的口号都有了——打击奸商,平抑物价。
各地物价飞涨,所有人都深受其影响,生活越来越艰苦,大家的心中都充满愤怒,正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而那些官员也在为此烦恼,现在看到有人帮他们背这口黑锅,干脆袖手旁观,任凭暴动愈演愈烈。
那些真正的聪明人当然知道这样下去非常危险,可惜他们无能为力。
所有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拨弄。
此刻的要塞岛上显得异常热闹,在那座巨大的苗圃中,正中央的会议室里,拉佩正在听取众人的汇报。
汇报的人是汉德,他说:“我的人发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六批人马在暗中活动,其中最活跃的就是各地的宾尼派成员,他们的目的很明显——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替现任内阁制造麻烦。第二批人马非常神秘,也非常专业,我怀疑他们是原秘密警察的成员,不过都是底层分子,不知道他们是接受谁的命令,也可能是自己在做。第三批是神殿的人,各座神殿都有,其中又以光明神殿最起劲,他们一边制造混乱,一边开放神殿,让那些被抢劫的人居住,并且给他们工作,顺便拉拢他们成为信徒。第四批是一群泽克亚人,是那群俘虏,他们当中也有聪明人,知道只凭自己肯定不可能成气候,必须让更多人乱起来。第五批同样也是泽克亚人,不过是席尔瓦子爵的手下,他显然也有些不甘寂寞,偷偷组建一个政党,主要以泽克亚逃出来的那些贵族为主。第六批最有意思,一开始我以为是些散户,是有不同想法的野心家,但是后来发现他们的背后都隐然有国外的背景……”
汉德念着报告,他并不是完全按照上面的内容朗读,而是不时看拉佩一眼,如果拉佩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他就会说得仔细一些,要不然就一语带过。
“各国的探子就别去管他们了,既不要和他们接触,也不要得罪他们。”拉佩暂时打断汉德的发言。
“我明白了。”汉德连忙答应,继续说道:“有这么多势力暗中帮忙,这段日子的效果很不错,现在至少中、南部的贵族们全都感觉到很不安全,都成群结队地往这边逃……”
拉佩挥了挥手,再一次打断汉德的话,转头朝着费德里克问道:“岛上还有足够的地方给他们吗?”
天堂岛原本是汉德、弗雷多、维恩共同管理,但是重新划分权力后,就归费德里克管辖。
“我已经在开发二号岛屿和三号岛屿。”费德里克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