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派出的求救信使,分成了两路,一路自然是朝着陈都的陈王府前去,而另一队七人则是飞马朝着郢都而来。
这种成队的信使,往往都是单独行动的,每个人都带着一份情报,这样既不会被敌人在半路拦截,也可以保证百分百送达。
这七个人中,一个骑术精湛的壮年男子率先到了郢都,他进了郢都城之后,仍旧没有放慢马速,而是一路叫嚷着“紧急军情”,在郢都大街上横冲直撞。
“南人打过来了,夔州告急!”
西楚尚武,对于兵事自然是更为慎重,比如这种叫嚷这紧急军情的信使,可以在郢都城里纵马不说,一旦他纵马踩伤踩死了人,那也是该你倒霉。
不仅如此,被踩伤的人说不定还要吃一个延误军情的官司。
到了皇城门口,这信使跳下马来,从怀里取出一封奏章,擎在手上,一路高声叫嚷:“夔州告急,夔州告急!”
皇城的兵士哪里敢拦他,直接放开宫门,把他放了进去。
此时的乾元殿里,天元皇帝项云都正在和西楚的宰相成愈,大司马屈辛一起商议凉州军事。
这位天元皇帝眉头紧皱,看了看大司马一眼,沉声问道:“北齐当真有整整十万人马进驻了凉州?”
大司马屈辛是一个留着长须的老者,同时也是郢都屈家的家主,此时这位大司马闻言面色凝重,点头道:“只多不少。”
相国成愈倒是颇为年轻,生的面色白净,只留了两缕小胡子,闻言捋了捋自己精致的胡须,轻声道:“陛下,齐人在半年前刚在启国人手里吃了大亏,看来他们是想从咱们身上找补回来,要占据整个凉州了。”
项云都断然摆手:“无论如何,凉州决不能失落!”
凉州是天下有名的产马地,更是有名的马场,有了凉州,就有源源不断的凉州大马。
如果凉州失落,再过二三十年,只怕西楚就只能跟南启一样,大力发展步兵了。
大司马叹气道:“陛下,原本驻守凉州的秦王府早已经不成样子,秦王府也只剩下一个郡主,根本打不来仗,咱们在凉州的守军虽然有五万人,但是也挡不住精锐的北齐骑兵。”
三国的骑兵,自然是数北齐的最为精锐,那些北齐的边军,可是常年与匈奴人掰手腕的怪物!
项云都怒哼了一声,咬牙道:“朕从郢都禁军之中,给凉州调拨出五万,朕就不信了,姜家人能从朕的手里夺走凉州!”
相国成愈皱起了眉头。
郢都的禁军统共约十五万人,加上郢都皇城戍衞司的两三万人,加起来大约是十七八万人的兵力,如果抽去五万人,那么郢都可战的兵力就仅仅只剩十万人而已了。
十万人,说少不少,但是绝对算不上多,要知道,仅东疆陈王府的玄甲军,就有足足五万之众。
换句话说,如果西楚诸王齐齐造反,这十万人是挡不住的。
相国成愈张口刚想说一些什么,就被大司马屈辛抱拳打断。
“陛下英明,老臣这就去禁军之中择人,即日派往凉州抵御齐军。”
这位须发皆白的大司马说完之后,还微不可查的拉了拉成愈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坏事。
成愈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老将军是不想凉州的兵马吃亏,也是为国家计,他咬了咬牙,也就默然下来,不再说话。
正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乾元殿外传了进来。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夔州告急,夔州告急,南人江宁军兵围夔州府!”
那信使不由分说冲进了乾元殿,跪在项云都面前,高声说道:“陛下,不好了!南人出兵围住了夔州府,眼下已经把夔州重重包围,夔州告急啊!”
项云都跟屈辛以及成愈三个人统统被这个消息震了一震,全都呆在当场,大司马屈辛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扯住这信使的衣襟,厉声喝问:“陈王的玄甲军呢?夔州府就在陈王府左近,行军一日便到,你们不去陈王府求救,来郢都做什么!”
那信使不认得屈辛,但是也知道些规矩,他低着脑袋,恭声道:“回禀大人,知州大人已经派人去了陈都城,不过知州大人说陈王殿下未必会出兵,因此又派了卑职来郢都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