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物都有其两面性。
就拿老肃王赵长恭来说,他一生都在为赵家南征北战,后来落得那个下场,赵家皇室肯定是对不住他的,但鸟尽弓藏这个词对应你是功高震主,如果处理的不好,赵长恭就会成为如今的赵宗显,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的人心上。
人心是易变的。
如果任由赵长恭立下泼天功劳,赵家皇室毫无作为,哪天赵长恭王爷做的厌了,想要登上那个帝位,任谁也拦不住他。
所以对于老皇帝赵长鸣以及赵睿的做法,赵显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理解归理解,毕竟阵营不同,身为肃王府的世子,赵长恭的儿子,赵显是绝不可能赞成这种举动的。
所以听了林青的话,赵显眯着眼睛笑了笑:“那依林叔看,这一次王霜有整个临安城作为依仗,在江北面对齐军会有多少胜算?”
黑脸将军犹豫了片刻,随即轻轻吐了口气:“实话实说,末将也说不清楚,齐人这几十年来国运愈发昌隆,甚至能把北边的匈奴人打的抬不起头来,咱们想要从这个庞然大物嘴裏夺食,太难太难了。”
说到这裏,林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以王霜的能力,他想要在江北打赢北齐的淮军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他能不能顶得住北齐一波又一波的援兵,眼下北齐在凉州没有什么压力,他们举国数十万兵马都可以驰援江北,而我们却没有多少驰援江北的机会,鏖战之下咱们太过吃亏了。”
赵显点了点头:“林叔说的不错,北齐驻守在江北的就只有五万淮军,打下江北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守住江北。”
“王爷可有后手?”
林青跟在赵显身边已经有两年多了,这两年多时间里,赵显经历过的大战统共有三次,除了第一次江宁之战是靠雷震子取胜之外,其余两次大战这位肃王殿下都会有层出不穷的后手,尽管这一次赵显并没有自己亲临军阵,但是林青还是认为自家王爷不会在临安城里干看着前方的战事。
赵显呵呵一笑:“相隔数百里,我能有什么后手?只盼着本王这位师兄能够神勇无敌,能够一举把齐人打残打怕。”
说罢,赵显负手离开城楼。
林青撇了撇嘴,显然对于赵显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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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以启国目前的军力,就算能够一时取胜也很难巩固战果,想要牵制住北齐的军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像从前一样,联络西楚一起行动,但是西楚经过两次惨败,已经是元气大伤,最起码五年到十年都动弹不得,而且西楚的那位天元皇帝,跟赵显可谓是仇深似海,他没有趁着赵显出兵江北的时候起兵伐启就已经很给赵显面子了,想要他配合伐齐,基本不太可能。
这一次,战争已经上升到了国运层面,想要用外力左右战争,可以说是千难万难了。
临安北门距离清河坊不算太近,等到赵显回到肃王府的时候,时间到了傍晚时分,他在高雅儿的院子里用了晚饭,然后披着一件薄衫回到了书房里头,简单翻了翻政事堂递上来的文书之后,赵显伸了个懒腰。
跟着他一起走进书房的高雅儿,轻笑着递上一杯热茶,声音温柔:“王爷在外面跑了一天,也该乏了,这些东西如果不急,就明天再看也不迟嘛。”
赵显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脑袋,轻声道:“明天还有明天的要处理,如果天天堆叠下去,用不了多久,朝堂诸事就会堵在我这裏,那时候便麻烦了。”
说着话,赵显从桌子上拿过自己的朱笔,摇头感慨:“我现在轻轻划上几笔,就可以决定不知道多少人的身家性命,这种感觉确实容易让人沉醉进去,难怪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坐到那把龙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