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年迈的关系,屈辛被赐座在一旁,闻言这位年逾古稀的大司马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龙椅上的天元皇帝,沉声说道:“陛下,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赵家态度如何,无论那位南启的肃王殿下是不是别有用心,咱们都必须要收回凉州,北齐从元庆朝开始变得越发强盛,偏偏南启在赵长恭之后,又出了一个赵宗显,如果咱们不能拿回凉州,用不了多久…大楚必亡!”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从前西楚虽然国力不强,但是将士作战凶猛,论军力还能够稳稳保住国土不失,但是随着热武器的出现,西楚现在无论国力还是军力,都是敬陪末座,如果他们不能尽快拿回凉州,那么至多十年,西楚境内的几支骑军就会溃不成军,到时候西楚就真是亡国不远了。
项云都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相国成愈。
成相国正了正头上的高冠,躬身行礼道:“陛下,臣以为大司马所言极是,我大楚不过丢失凉州六年,国中几支齐军的马匹补给就已经开始捉襟见肘,除了凉州马场之外的几个马场送过去新马,各营将士都不太喜欢,而且不仅质量不好,数量也不够各营使用,现在我大楚已经从六年前的震荡里恢复了不少元气,必须要一鼓作气夺回凉州。”
说到这裏,成愈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小木墩上的大司马,语气沉重无比:“如果这一次不能收回凉州,那么以后的机会便会越来越小了。”
楚国以骑兵闻世,凉州大马就是他们的命脉,六年前楚国丢了凉州,迫于钱粮困乏而停战,现在他们勉强恢复了一些元气,如果不能藉着这个机会拿回凉州,那以后楚骑的战力就会一年差过一年,想要拿回凉州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听了文武两位大臣的发言之后,项云都坐在龙椅上,闭目久久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之后,这位执掌西楚半甲子的皇帝才睁开眼睛看向相国成愈,轻声道:“这一次,朕意欲动用二十万兵马攻伐凉州,以国库的钱粮,可以支撑多久。”
成愈低下头,默默盘算了片刻,然后咬牙道:“回陛下,臣咬咬牙,二十万人打个一年总是不成问题的,可如果一年还不能拿下凉州……”
说到这裏,这位相国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而天元帝项云都,则是默默的把目光看向了南边,这一次西楚伐凉州的结果,其实掌握在启国的那位肃王殿下手里,如果启国的兵马肯卖力配合,那么三个月之内,西楚就可以夺回凉州,如果南启在淮河边上的动作很小,那么北齐在凉州就不会有太多顾忌,两国全力交战,别说一年,就是三年五年,西楚也未必能夺回整个凉州。
“传朕旨意。”
项云都语气疲累。
“即日起,郢都上下尽一切努力全力备战,如有阻拦凉州战事者,杀无赦。”
“再给西南诸藩传旨,就说朕要找他们借粮。”
说到这裏,项云都目光望向东边,目光中尽是恨意。
他看向的并不是南启,而是西陈。
如果不是项云深父子,他身为大楚皇帝,何至于狼狈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