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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去皇星面试的这一天。
起个大早，像蝴蝶一样穿梭在房间里。今天要拿出百倍的精神气面试。哎，不知道到皇星之后第一个会见到谁，南华那个臭小子还是苏一桉呢？
“妈呀！”
江水不小心打翻了书架上的柯基存钱罐，看着满地的陶瓷碎片和金光银灿的硬币，心裏直突突。
“不会吧，好可惜，今天不会破财吧……”
心裏有不好的预感。
江水清理完碎片，突然起了兴致，趴在地上把一枚枚硬币按年份堆好。
江水穿着白衬衣和酒红小筒裙，束着利落的马尾，下午一点半，在皇星公司大楼下踱步，脑中响起皇星的招聘广告语：皇星，编剧的天堂，梦想的摇篮。底薪高，福利好，五险一金，包吃住。
过两天就是中秋了，如果能够成功入职，第一笔工资预支买什么月饼给爸妈好呢。如今她总算可以独当一面，扛起家庭的责任。
她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迈步，“嘟嘟”几声，背后忽然有人按喇叭。
她转过身，一辆眼熟的黑色豪车缓慢驶到她的身边，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冷峻的扑克脸。
“沈……沈总？早啊？”
现在才八点出头，老总没有夜生活的吗，这么早来上班？还有，盛世与皇星隔着两条街，沈总来这儿干吗？
沈柯轩顶着一张没有夜生活的脸单刀直入地命令：“上车。”
言简意赅，没有废话。
“上……上什么车？”见他从车里走出，江水退后一大步，是她没睡醒还是他没睡醒，还是有位长得跟沈柯轩一模一样的大哥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打劫？
眼见他越走越近，江水护住钱包：“沈总，好汉，有话好好说，你你……你不能在这裏打劫，你要干吗啊？”
打劫？沈柯轩沉默了，他衣冠革履一身正气，有半点像坏人？
他很不屑地扫了眼她全身上下不会超过三百块的行头，反问：“劫什么？”
劫财？他不缺。劫色？她没有。
“昨天太晚，就没跟你详说。”沈柯轩手里窸窸窣窣地揉着什么东西，打开递到她面前，“关于面试，正好，你给我投过简历，我觉得挺好，现在跟我去谈条件。”
江水接过皱巴巴一张纸，心中升起无数个问号。她认真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不就是那天她着急忙慌递过去的简历吗！
她抬头，见沈柯轩打开车门，她马上做出超级赛亚人的姿势：“不，我不是投简历，我没想去盛世……”
沈柯轩嘴角耷拉，浑身透出威压。不想去盛世，她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口无遮拦的人。
“你欠我的。”
几个字理所当然地从他口里说出，加上他偶像男主的气质，好像拍摄虐恋言情剧的台词。江水摇醒自己，抓狂：“我欠你什么了？”
几张纸雪花片似的贴面扑来，被她愤愤地抓到手里。
“雨刮器扭损，前玻璃剐蹭，各种费用一共五十万。”
“五十万！你不如去抢！”江水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鉴定说明，忽然觉得“前途无亮”。
“不要想抵赖，我给你一年时间，把债务还完。”沈柯轩环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江水拿着那几张纸，只觉得有千钧重量，手也抖了，牙也颤了，家里的债务已经压在身上，再加上这五十万，她何年何月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她默默地跟着沈柯轩上了车。
忽然，她想到什么，像抓住救星一样弱弱地问：“沈总，你的车没有上保险吗？”
沈柯轩正恨这一点，咬着牙，一字一顿：“新车，正好没有。”冷下脸，“没钱就认真工作。”
“但是，沈总……或许……”江水默默算了一笔账，按照底薪五千来说，最快一百个月不吃不喝可以还清，但这是不可能的。他给的一年时间期限，无论如何都过于紧迫，并且她还得打钱回家。给她十年，十年节衣缩食就能把钱还上。
“你家里不缺钱啊，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沈柯轩自己是个脚不沾地的大债主，见过最多的就是哭穷卖惨的老赖，加上得知她是自己曾经，对，曾经喜欢的作者之后，手贱点进她的微博，嗯？他看到了什么？
一只柯基的大狗头下是一行“苏一桉首席出轨对象”，怎么，连男朋友都没有就想着出轨了？他心裏莫名地有点窝火。
“我不是慈善家，我是吸血鬼。我拿得出充分证据，是你的责任，你就要负责。江水，我会同情你，但穷不是你的正当理由。”
他看着她恹恹的样子，觉得，她还是笑起来好看。
不，他在想什么，没这回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又不敢有意见。”江水噘了噘嘴，心裏纳闷。她又不是想赖账，只好在心裏翻无数白眼。最后，她小声问道：“那个，为什么……非得在你的公司工作？”
遇上红灯，沈柯轩一个刹车，默默地看着倒计时。
理由，得现编。直到计时结束，红灯变绿灯，他憋出一句：
“就这样吧。”
哎？“就这样吧”是什么意思？不懂啊！
江水觉得沈总不仅有扑克脸，脑子里还有月球坑。
“什么，你过几天剧组工作结束就直接去盛世工作了，你不来皇星了？”南华不可置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花园角落里，江水四下瞄了眼，发现没有人，便放飞自我，捶胸顿足：“你当我想留在盛世吗！要不是你那天被粉丝发现，害得模特把羊排甩出去砸坏人家的车，我至于落得这田地吗，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那什么费用，我帮你赔吧。”南华认命，“那什么，你已经签过合同了是不是？”
“唉，是啊。”江水又说了一串要赔偿的数字。
手机那边的人陷入沉默，她差点以为南华挂了电话。
“喂，你哑了吗，说话啊。”
“闭嘴……这些钱都可以给我买辆好车了。”
“嗯？然后呢？”
“你自求多福吧。”
“哼！”
江水挂掉电话骂天骂地，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发现，“扑克脸”在附近古楼的二楼倚着窗框抽烟，他脑海里诡异地闪过一个念头——
跟她打电话的人，是她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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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几个月的剧组生活流光溢彩，似在做梦，也终于到了谢幕的时候。
林婳穿着火红华美的凤冠霞帔，跪坐在金銮大殿中央喝下一盅毒酒，眼光流转，脆弱而决绝，一抹苦笑，一声叹息，如一片轻叶，翩然凋落在自己深爱的这片国土。
江水捏紧自己衣袖，眼泪呼之欲出。从始至终，林婳都是女相的不二人选，就凭她，这部剧一定火。
“啪啪啪……”
安诗韵带头鼓掌，在场其他人接二连三地也鼓起了掌。
剧组杀青了。
大家互道辛苦，挥手示意。
江水心裏生起丝丝绕绕的不舍之情。那些堆在房间里的剧本该怎么办，扔掉可惜，留着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