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八,你疼吗?”衞八的思绪在翻滚,他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女人的。
也就是在这一刻,名动李陵的衞八,人生第一次尝到了无奈的感觉。他明白了,自己的事,其实并非完全是自己说了算的。再强的人,也会有无奈的时候。他喜欢这个女人,却无法把她留在身边。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衞八重新回到了相城,接近县城的一瞬间,衞八伸手把怀里的云萝抱下去,放在地上。他没有一丝停留,当云萝的双脚踏上地面的同时,衞八已经一阵风般的走远了。
衞八飞快的跑到了长街的另一边,家里的车夫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等候着,衞八翻身下马,从大车里掏出一罐火辣辣的酒。酒是车夫平时喝的,烈的割喉咙。他仰头把一罐子酒喝了下去,然后丢掉罐子,大踏步的走着。
“就这样吧。”衞八对自己说,当他丢下云萝的时候,就等于强迫自己丢掉了这段记忆。无论这段记忆是美好的,还是酸楚的,从此都与他无关了。
衞八回家了,狠狠地睡了一觉。他做了梦,乱七八糟的梦,这些梦里,都有一个女人的影子,这让衞八在梦中都感觉到淡淡的哀伤。
但是这些梦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有人叫醒了他。
“八少爷。”一个家里的老管家小心翼翼的在床边说:“老爷和几个少爷都在前厅,方城的付占山来了,像是出了点事。老爷喊你过去。”
“知道了。”衞八没事一般的翻身下了床,整整衣服,又好好的洗了把脸,随手在桌上捏了两块点心,一边吃着,一边跟老管家朝前厅走过去。
前厅确实像是出了什么事一样,衞家的几个兄弟全都到了。在衞同的下首,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人。这人是个好角色,一双眸子精光四射,眉宇中有一股隐约的霸气。衞八没有跟他深交,但也知道,是付占山。这是方城内最大的土豪,据说,方城县内至少一半的商铺都是他的,所以人称付半城。
“正主来了,说说正事吧。”付占山的眉毛跳动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盏:“昨夜是个什么事?让衞八说说。”
“能有多大的事?”衞八拿一碗茶漱了漱口,噗的吐到旁边,抹抹嘴,道:“杀了你一个儿子。”
咔嚓……
付占山手里的茶盏顿时就被捏成了粉,他带着怒火来的,因为顾忌衞家,所以才一直忍着没有发作。但是衞八的话彻底激怒了他,几个付家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手在腰里一阵摸索,暗中握住了家伙。
“衞老兄,你这个儿子缺管教了。”付占山忍了几忍,看看自己带的人,又看看衞同身边那几个龙精虎猛的儿子,随手甩掉了被捏成碎末的茶盏,拿手帕慢慢擦着手,道:“咱们都是讲理的人,现在就以理说事。”
衞同只比付占山大了几岁,但是要比对方内敛的多。他不动声色,没有训斥衞八,也没有赔笑给付占山说软话,只是微微抿了口茶,道:“那付老弟就拿个章程出来?”
“昨夜的事,我说的够清楚了,该拿什么章程,也要你们衞家拿。你儿子杀了我儿子,人不能白死,这个章程要是拿的不妥,不要说我付占山不点头,恐怕旁人也会说三道四。衞老兄是要面子,讲家法的人,来之前,有人劝我,说怕衞家护短,我当时就抽了他一嘴巴。衞老兄是护短的人?绝对不是。”
这话软里带硬,几乎把衞同要说的话都给堵死了。衞八冷哼了一声,刚要说话,衞同就抬手制止了他。
“人死如灯灭,再点也点不着了。”衞同看着付占山,认真道:“要钱,要地,就是一句话的事,衞家不放空话,只要你开口,能拿出的,我会拿。”
“拿他娘的几亩破地就没事了?”一个站在付占山身后的年轻人骤然打断了衞同的话:“我三弟的命,你跑马量地都赔不起!”
“是啊。”另一个付家人在旁边冷笑着说:“付家的钱在库里多的发霉,你喊两个儿子出来,咱们杀了玩玩,杀完了随便你去搬钱,怎么样?”
话音刚落,衞家几个儿子都恼怒了,茶碗呼呼的朝这边飞过来。付占山几个人虽然没被砸到,但汤汤水水淋了一头一身。这一下子,两边的人都火了。
“衞老兄!”付占山呼的站了起来,猛的一拍桌子:“你家儿子年轻气盛,太过霸道,要是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那可谁都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