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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闯言出必践。</p>
第二天一早,肖绛正在房间里做最入门的瑜珈动作,以期改善这具身体,外面又来了人。</p>
这一回不是那几个武婆子,显然换了一波人。</p>
带头的是个面生的老阿姨,举止文质彬彬,倒像是读过一点书的人。</p>
头发梳得溜光水滑,靛青色的褙子和棉裙也是腰身利落。</p>
看起来像个有头有脸的妈妈。</p>
“老身姓刑,是二夫人身边做事的。”她客客气气地说,“二夫人吩咐,把您的丫鬟带过来,供您使唤,还给了她腰牌。但凡您这里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管让她去库房那边支取。”</p>
肖绛点头,随即向刑婆子身后的人看去。</p>
她是受封的公主,身边人应该叫宫女才对。只是她明慧的称号无人当真,或者还当个笑话,所以空有身份却没有相应的规制。</p>
她隐约记得,她从来没有过侍候的人,在尼庵里就是老尼照顾,顶多还有几个婆子换来换去,没有人愿意长久留在她身边。</p>
但被赐婚后,她那从不露面的渣爹确实指了个人给她做什么赔嫁丫鬟,可惜她记不清长相了。</p>
此时一见,那真是大吃一惊,大开眼界。</p>
“豆芽?”她循着不靠谱的记忆,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p>
豆芽都是白白细细的,可眼前这位又黑又壮,说是铁塔一般也可以。</p>
这反差!</p>
重要的是她不是皮肤黑,是人种……</p>
这个时空里有昆仑奴吗?</p>
“是,小姐。不,公主。不不,王妃。”豆芽施了一礼。</p>
口音倒是纯正,就是那个草草的屈膝礼显得无比敷衍。</p>
而且称呼在转眼之换了三回,神情之间是直愣愣的,对肖绛没有半分奴婢对主人应有的尊重,更没有半分身边人的亲近。</p>
肖绛相信绝不是高闯换了个人给她。</p>
那种做大事的人,哪有这么无聊,玩小花样?</p>
所以这个豆芽,就是她家豆芽。</p>
算了,认命,聊胜于无。</p>
“这个名字倒是奇特。”刑婆子掩着嘴笑了下,又转头对肖绛说,“您别怪我轻狂,只是之前从没听她说过名字,乍这么一听,就少见多怪了。”</p>
语气听着恭敬,却连句王妃也不叫,倒不如那几个武婆子。</p>
“确实是少见多怪。”肖绛笑眯眯,“不过我还没吃早饭呢,东西留下,你可以先走了。”她指了指再后面几个又提又抱的婆子。</p>
赶紧滚吧。</p>
刑婆子一愣,显然没料到肖绛这样不客气。</p>
可既然她表现得很识礼数,心里再恼,这时候也不好再留,只得说,“您体谅,王府里事务繁杂,确实耽误不得。”</p>
说着挥了挥手,那几个婆子就把东西堆放在地上,随着刑婆子走了。</p>
出院门没多久,一个婆子就啐了一口道,“呸,还真当自已是个人物呢。这丑八怪真不上路,怪道王上连正眼也不看。”</p>
“可不是!王上这是碍着武帝的面子,这才允许她活着在府里。若是个识大体的,看到自已被贬到落雪院,就该夹着尾巴做人。”</p>
“不仅不夹,尾巴还翘上天了,居然敢对刑姐姐这样说话。她是不知道,刑姐姐可是这内宅里……”</p>
“行了都别说了。”刑婆子停下脚步,打断婆子们的议论和巴结,“谁许得你们背后议论王上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吗?再者,二夫人清清白白的人,让你们这么一通乱嚼舌根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二夫人指使的。”</p>
又伸出三根手指,指了指前院方向,“那位是好相与的吗?就连姓白的,还不知道在哪儿找茬。你们啊,都给我当锯了嘴的葫芦,且看着,落雪院这位自有他人处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