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杜芸担心肖氏做傻事,特地把宝珠抱到肖氏的屋子里,若是肖氏真想做什么傻事,看看宝珠,兴许这心思就打消了。
第二天,大力去了镇上,上京的日子定下来了,腊月初八。
算算就是后天。
晚上,一家人坐下来吃饭,肖氏比前几天要好一些,能吃一些饭了,精神头也比前几天要好很多。
吃过饭,几个人坐在炕上闲聊。
肖氏抱着宝珠,看着炕梢那堆衣服,红着眼说道:“你爹这人窝囊了一辈子,可我知道当初要是没有你爹,我这条命就没了,这些年都是你爹护着我,有点好吃的宁可自己不吃也要给我吃,可现在......”
说到动情之处,肖氏哽咽了,将眼睛藏在宝珠身后,无声的掉着泪。
杜芸拿来帕子递给她,“娘,爹不在了,我们几个只有你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我们咋整。”
肖氏叹了口气,红着眼看着她们。“可我真的扛不住了。”
太难了,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曾经的点点滴滴,整日整日的折磨的她。
快熬不下去了。
见状,杜芸冲大力使了个眼色,大力心领神会。
“娘,后天我要跟师父师娘去京城了。”
闻言,肖氏一愣,“去京城干啥?”
“娘,我还想去工部,正好跟着师父一起进京。”
肖氏:“不行,我不同意!上次为什么受伤你是不是忘了,咱家没权没势的,你去京城干啥??你爹走了,娘再也经不起打击了,求你别去了,在家稳稳当当,赶明儿有合适的成个家,守在娘跟前不挺好的吗。”
大力:“娘,儿子也想陪在您跟前,但咱家的情况摆在这,咱们家不能一直指望陆良生照看,这次的事儿不就是个例子么?陆良生一旦有事,咱们就是被动挨打,什么都做不了。”
“朝廷说我姐里通外国,里的什么通外的什么国?不过就是欲加之罪。”
大力的眼眸里散发出一抹愤恨, 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他就恨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提起这茬,肖氏不吭声了,但是......
“你的心娘理解,但是娘也不能不管你的死活啊,咱家在京里没人,你去了可咋整?”
肖氏攥着帕子,心提溜到了嗓子眼。
“娘,有豆儿在,我姐就跟陆良生断不了,哪怕他俩最后没在一起,只要陆良生身在朝廷,咱家就脱不了干系,所以,娘,咱们一定要强大起来,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我姐。”
肖氏沉默了,偏过头压了压眼角,叹了口气。
杜芸在一边听着,内心极度自责,如果当初她坚持下去,不跟陆良生扯上任何关系,也许他们家现在就跟翠妮儿一样,日子不说多富裕,至少平淡安稳。
“大力,你跟姐说实话,那样的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杜芸问。
大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坚定的说道:“是,姐,你放心吧,有了上次的事情,这次我会多留个心眼的。”
杜芸没再说什么,起身朝外走去。
出了门,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冷风拍在脸上,她抬头望了望墨色的天空,有那么个瞬间,她是恨陆良生的。
他出事的时候是夏天,如今已经是冬天了,半年多,陆良生把孩子接走了,却对她不闻不问。
说不恨是假的。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杜芸低头擦去眼泪,回头看去。
“你怎么出来了。”
苏云春走过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杜芸:“什么事?”
“去屋里说吧,说来话长。”
杜芸看了她一眼,“去我屋里吧。”
吃过饭,杜鹃去杜勇房里收拾东西了,她屋里没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