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路南下来向秦城禀报,秦城焉能不知他这一路南下经历了多少九死一生的险境?
商会情报队全军覆没,南宫商被抓。这些秦城之前都有些预感,只是没有料想到事情竟然有如此严重罢了。如今听张大当面给他说出来,秦城心中的一丝侥幸也不复存在,不过也好,没了侥幸,便能趁早规划,免得到时候被动。
张大长刀横在肩上,便要抹了脖子。也是,情报队不在了,就连南宫商都被抓,他作为情报队的主要负责人,也确实没有脸面在面对秦城。毕竟,那是秦城对匈作战莫大的凭借,是他这两年以来倾注了莫大心血的东西。张大觉得愧对秦城、愧对南宫商,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张大求死,秦城却不会让他死。或者说,秦城不忍心让他死。
在张大长刀横向脖子的那一刻,柳木闪电出手在他手臂根处的经脉上点了一点,这一点,便让张大的手臂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长刀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只是张大方才那抹脖子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凶狠,虽然柳木出手已经够快,长刀还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线。
秦城看着有些错愕的张大,冷静的眼神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对他的关心,而是一把扯下围在脖子上的布巾,扔给张大,语气沉静的有些吓人:“捂着!”
听了秦城的话,虽然他的话中像是没有丝毫感情,张大心中还是涌起一股热气,他接住布巾,二话不说便捂在了脖子的伤口上,他知道秦城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更不喜欢自己的部下质疑自己的命令,所以秦城的命令向来都是只说一遍,没有听清的,若是私下不能搞懂,便等着遭殃了。
这也是秦城治军的思想之一,军人,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自然要干脆,更要纪律严明。
“具体情况,说与我听。”秦城仍旧保持着左手按刀,右手提缰绳的姿势,问道。
“诺!”张大应了一声,开始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脸上禁不住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在秦城的注视下,他沉声道:“昨日子时刚过,我等与南宫会长整理完一日情报,正要派人来告知将军,便听得帐外传来一阵噪杂和惨叫声,不等我等出账查看各究竟,值夜弟兄便进账急道有大群匈奴骑兵来袭,人数有好几百,已经包围了周边!
当时属下本是要掩护南宫会长撤退,奈何南宫会长不依,以他不会武艺而我身手最好为由,令人掩护我突围,来向将军告知此事!
属下突出重围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南宫会长被匈奴人绑上了马!
这些匈奴人行动迅速,个个都是好手,加之他们事先拔出了我们的哨桩,对我们进行了包围,才使得我们没有反抗之力……”
说道最后,张大脸上的羞愧之意明显重了很多。不管如何,情报队在商会的掩护下在大漠行动,被人家察觉了踪迹不说,还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觉在据点包了饺子,而自己这方一点儿反映都没有,作为情报队的统率,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你下去吧,把伤包扎了。”秦城听罢,依旧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反映,连一个点头的动作都欠奉,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情感。
张大看了秦城一眼,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抱拳退了下去。
“情报队被端了,商会再在大漠行动便不合适了,还有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你也要早作安排才是。”柳木是军中仅有的三个知晓商会和商会情报队存在的人之一,待张大退下之后,他对秦城说道。
别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或许不敢去触秦城的霉头,光看秦城那一张冰冷到极点、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儿温度的脸,就足够让人将要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了。但是柳木不同,他绝对不会去想秦城此时的心情如何,他只会想此时应该怎样做,怎样将已经造成的损失挽回,怎样将可能会有的损失降到最低,为此,他不会因为秦城情感上的变化而有其他的想法。
这是一个绝对理智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绝对有胆子,又绝对耿直的人!
以这样的人做副将,不得不说,秦城做了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秦城的心脏绝对够用。
“这场战斗越快结束越好,不然夜长梦多。情报队被端了,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这场依靠商会情报才得以存在的战斗,不能拖下去了!”秦城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是不知道言笑与知趣为何物的副将,沉声道。
柳木扫视了整个战场一眼,道:“还有近万匈奴骑兵,北边的匈奴援军战力倒是很强,便是衞将军去也不能轻易取胜。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怎么打?”
秦城望着面前的战场,说了两个让柳木极为不解并且矛盾的字:“放人。”
“放人?”柳木不确定道,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放飞了?
“对,把围住的匈奴人放出去!”秦城却回答的无比肯定。
……
秦城和柳木料想的没有错,在张大当面向秦城汇报情况的时候,一个致命危险正在向秦城等几万汉军靠近。
那是两万匈奴骑兵。
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