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微山,迦之镜奉迦夜之命,前来盗取慕容绣的骨灰。另外据暗族查证,蓝翡藏身于山中,迦夜命他将蓝翡一并带回。原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毕竟现在微生歧父子二人都不在山上,九微山的下人大多携带两色、三色九微剑,只有步寒蝉棘手一点,五色九微剑。
但是迦之镜上山之后,就发现山中空无一人。
他是真的很奇怪,现在这时候,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感觉这裏跟空山一样?
他来到慕容绣的墓前,此时已是夏天,九微山山巅还卧有积雪,山腰九薇树已经开花,花瓣如彩雾。他来到碑前,看着上面慕容绣三个字,心裏涌起刻骨的恨意。
这裏是在他幼年就给予他保护的地方,微生歧授他武艺,让以前杀死他父亲、追杀他与他母亲的仇人望而生畏。让他从一个食不裹腹的普通人,变成人人敬仰的“微生大公子”。
而转瞬之间,又被弃于地,猪狗不如。
他腰间剑出鞘,剑气森森,猛地划过慕容绣的墓碑。石刻的碑如豆腐一般,一分为二,悄然无声。迦之镜一声冷笑还未出口,只见那石碑断口处喷出一股浓浆。那浓浆几乎随他剑气而气,他躲避不及,猛地被喷了一头一脸。
什么东西?!
他大吃一惊,只觉得被浓浆喷到的地方火烧火燎一般。皮肤被腐蚀出黑黄色的洞,墓后,有个人缓缓站了起来:“连镜,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畜牲!你居然还有脸来见夫人,毁她墓碑!”
是步寒蝉!
连镜捂着脸,脸上表皮已经焦脆。那浓浆差点伤到他的眼睛,长生泉的恢复效果显着,但那浓浆一直紧贴着皮肤。长生泉恢复,它烧灼。痛得令人发疯!
他怒喝:“步寒蝉,你这个阴险小人!”
步寒蝉往坟墓后面看了一眼,心说阴险小人可不是我。但是这时候也不用跟连镜客气,他一挥手:“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九微山下人一涌而出,连镜吃了一惊,想不到他们早有防备。他心头大恨,一想想要擒杀步寒蝉,然而毕竟对方人数众多,这些以前口口声声叫他大公子的人,如今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连镜不想缠斗,知道此时再取慕容绣的尸骨已是不易,只得回身杀下九微山。步寒蝉也不敢跟他硬拼。长生泉的效果非常明显,诸人造成的剑伤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被他所伤,却是实打实的伤筋动骨。如今微生歧不在,他虽然是大管家,却不能拼掉微生世家的家底。
等到诸人打跑到了连镜,蓝翡等人终于从墓碑后出来。步寒蝉对于他们的袖手旁观倒是没什么意见——如果不是蓝翡提前知会,又布下毒药陷阱,恐怕夫人的遗体已经被这贼子盗走。那时候自己以何面目去见家主?!
他对蓝翡拱手道:“感谢先生献计,我先派人前往方壶拥翠,通知少夫人。”
蓝翡对这一声“通知少夫人”颇感意外,微笑着道:“总管请便。”
等到步寒蝉去找羽族传信,其他下人重新为慕容绣立碑,蓝翡才跟郁罗、森罗等人一并回到竹舍。木冰砚说:“连镜竟然敢招惹九微山,看来迦夜是有什么新发现了。”
蓝翡说:“其实如果依我之意,将毒下在慕容绣尸身之上,连镜盗取之后,总要携带。几日时间,相信可以让他腐烂到长生泉也来不及挽救的地步。”
森罗说:“步寒蝉等人对绣夫人十分尊敬,他们不会同意。”
蓝翡说:“所以我并未提及。感情用事,实在不是好事。”
木冰砚说:“羽尊倒也不必遗撼,连镜逃下山去,必会找清水清洗伤口。只怕还有他受的。”
蓝翡微笑,说:“此法当可以阻他一阵。森罗,你传给小翅,让她小心。迦夜得到长生泉已经数年,一直低调沉寂,这次突然如此,恐怕事情并不简单。”
森罗答应一声,前去传信。木冰砚说:“顺便让羽人把清瘟粉带回去。”他一边收拾配好的清瘟粉,一边将几大包养胎药单独放在一个盒子里,对前来搬药的羽人道:“这个交给你们小羽尊,红色的给她的小夫婿,若有流血可以应急。”
羽人答应一声,小心地将药收好。蓝翡眸中光芒流转,木香衣的事,木冰砚表面不说,心裏却真的是对蓝小翅充满感激。哈,现在的羽族,大约很适应她的领导吧?
方壶拥翠,羽人是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不仅比以前便利,而且收入大幅提高。成为正道势力之后,安全也得到保障,打打杀杀的日子,似乎真的远离了这个种族。
以前与外族产生纠纷,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戮,谁的刀快,谁就有理。好处是快意恩仇,坏处是也不是每一次自己的刀都比别人快的。以至于羽族死了谁大家都不意外。
而现在,他们更喜欢找蓝小翅替他们讲道理——蓝小翅总有讲不完的道理,胜率比以前拼快刀高多了。而且讲理如果输了,最多也就是赔点钱了事。脑袋至少还在脖子上。
所以最近这半年来,羽族还算是秩序良好。因为以杀止杀那波人被蓝翡带走,羽族反而消减了不少戾气。
蓝小翅翻着木冰砚给她带回来的药,捡出止血的药包,给微生瓷装在荷包里。微生瓷站在一边,说:“连镜去盗我母亲的墓,为什么?”
他倒是看到羽族传回的消息了,蓝小翅说:“他想威胁你和你爹。”
微生瓷说:“我让我爹去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