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来的。
从客栈门口到自己的房间,这段短短的路程让她走得心惊胆跳。在她看来,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看她的眼光都有些异样,似乎每一个人都已经看出了她与前面走着的那个“可恨”的人做了什么羞人的事情似的。而这种不好的联想就一直让她的心裏慌慌的,面上的红晕也不争气地浮现出来,而且始终顽固地长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而这样一种明显的证据越发证明了她当真与方天做出了什么事来。而她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似乎一下子都变成了火眼金睛,只需一眼便看穿了她心底里的秘密,打起招呼来,似乎也包含着别的含义。
所以,对于在路上遇到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招呼,都让公孙燕心裏一阵发紧,也便越发地害羞、心慌。
似乎经历了有一个世纪之久,最后,她终于独自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的房间给了她内心以极大的保护,公孙燕的心才逐渐地平静下来。
二十年了,足足二十年了,她什么时候如此慌乱过、害怕过?还不是因为那个“可恨”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公孙燕不怪自己定力不够,反而将今天自己的尴尬难受完全归罪于了方天。这也难怪,女孩子嘛,大抵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维逻辑。
一想到方天,公孙燕心裏却又甜蜜起来,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刚才的亲热以及那足以令人长醉不醒的热吻……
想到这裏,公孙燕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的右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樱唇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方天的气息,一想到那个“可恨”的人,以及刚才那种奇异的体验,她的身体又躁热起来。
公孙燕心中一惊,立即觉察出自己的异样来,赶紧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运起功来。良久,她到底还是放弃了运功的打算,在这个时候,运功显然是不合适的,她运功了许久,也没有一丝的成绩,但总算又让心裏平静下来,身体的状态也恢复了一些,起码不再那样躁热了。
对于这种令她慌乱的异常感觉,她当然又归罪于方天了。然而一想到方天,她就又一次联想到刚才的那一吻,而这又让她的心慌乱了起来。
公孙燕恨恨地在屋里踱起步来,并且越走越急,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平息自己异常的心态。一向以来,她都是以理智冷静着称的,再加上她本身的聪慧,还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失去冷静呢?如果不是她具备这样的领导人素质,她的父亲公孙飞龙又怎么会计划想到要让他这个女儿做下一代家主的继承人呢?
然而,一向冷静聪慧的她在这一天彻底地芳心大乱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也会有如此心神不定的一天。
“都是那个‘可恨’的人惹的祸!”她暗自嘀咕着,非常自然地又把过错归罪给了方天,但她的心裏还是很甜蜜的,在潜意识里甚至还很享受这样的一种情感的刺|激。
“唉!可让他害死了。”公孙燕不由发出一声长叹。叹息声出口,她却是一怔,随后,面色就变了,由原本的红润变得有些苍白,而原本有些激荡的心情也立即变得冰冷起来。
她想起了刚才热吻结束之后方天的那一声叹息。
凭借着少女特有的本能,她几乎立即就从方天的那一声叹息里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同样是出自于直觉,她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方天肯定是想到了海明月,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声叹息。
但是与方天的初次亲密接触给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有关海明月的想法几乎是一闪即过,随后就被巨大的甜蜜和羞意所淹没。直到现在,当她为了平息心中的躁动在房间里紧急地踱着圈子的时候,她再一次想到了这一点。
“海明月?唉……”公孙燕又是一声长叹。长久以来困扰她的问题又一次浮现出来。
是啊,自从她认识方天以来,海明月就一直深藏在两个人的内心深处。无论是在绝地深谷中的日子里,还是在扬州的风风雨雨中,海明月始终是两个人心中不可避免的一个障碍。
公孙燕又是一声叹息,停住了脚步,默默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她睁着大眼睛,却是没有一丝的睡意。结识方天以来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地在她的眼前划过……
思绪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在扬州的日子里。在那段时间里,她的日子很是灰暗,她几乎就已经将自己给卖掉了,即使是在她自暴自弃的想法之下,她过的日子里也没有什么亮色。
然而,突然之间,风云突变。笼罩在她头上的阴云一下子烟消云散,她的头上又是一片晴朗的天空,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再一次知道了方天的消息。
那一刻,她的内心是非常激动和兴奋的,她所心爱的人终于象梦想中的白马王子一般赶来,将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她几乎立即就赶到了方天的住处,以便亲眼见到这个每每在她的梦中出现的扰乱了她的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