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兵给马套上掩甲,便开始为各自的正兵套甲,而空着双手的正兵则为自己的战马收索系带,上鞍收肚,这活必须自己干,趁机与爱马再作一次心灵上的沟通。
副将张燕客倒拖槊杆,一脸委曲:“甲将军,弩骑兜圈子某玩不好……”
“少废话,赶紧的。”
甲寅张着手,再一次套上双层甲,里面是细环锁子甲,外面是特制上品纸甲,还挂上了大红的披风,披风上,用金线绣着狰狞的虎头。
如此大战,甲寅索性不用将旗了,反正他这一支精锐人少,披风作旗,够了。
留守大寨的王廷睿提着竹筒过来,递给甲寅,帮着为其收甲系带,“等你凯旋庆功。”
甲寅仰脖灌下一大口烈酒,笑道:“必须的。”
云车上,顾明楼一会看看战场,一会看看大寨,她站的高看的远,又兼习武之人,眼神锐利,自个夫君在着甲准备,她看的分分明明,眼眶就红了。
“把心安肚子里,某常说三胖是福将,可你夫君更是天下头一号的福将,安心看着他斩将立功便是。”
两军大战,早把绿草染红,地上满是死尸断肢,已成血狱炼池,但木云依旧云淡风清,观阵之余,尚不忘抿两口清茶。
“上品的蒙顶云雾,就必须用竹筒来泡,因为竹筒自带有竹子的清香与甘甜,与茶叶的淡涩本香天然绝配。不过虎子不好茶,他的竹筒里都是酒,下次你泡个茶他喝喝。”
“嗯。”
顾明楼无意识的应着,把着双刀的手心却全是汗水。
木云嘴上与顾明楼闲聊着,手举着的千里目却一直未放下来过,他时而左望,时而俯视,时而右察,但更多时间却是把精力放在敌方大营的辕门处。
对方云车上少了那一位彪形大汉,那云车便不值当再关注,他在静等着他再次出现。
宋九重也在等。
他下了云梯后却发现自己有些急燥,索性就在营中空地上闭目打坐。
大仗需要血勇,但更需要平静的心湖。
大营外的惊雷声还时不时有响起,但更多的是喊杀声与惨叫声,以及隆隆的铁蹄声,而身边御龙直卫士们粗重的呼吸声,战马的响鼻声也是此起彼伏。
以往,他最喜欢这种能激起他全身热血的声音,但今日,却是越听越意烦,越听越心焦。
宋九重枯坐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仰天长啸一声,“出发。”
御龙直的卫士们高声应和着,然后纷纷扳鞍上马,战马咴咴叫着,奋扬着铁蹄。
这是宋九重最为心腹的卫队,人人都有以一当十的武技,其中有数十位更是平日里一起练武促技的拳靶子,可惜总人数并不多,左右班直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五百人。
宋九重倒提盘龙棍,缓步而出,一杆红底无字的认旗紧随在后。
这支铁骑沉默的出了辕门,缓行一里左右,这才缓缓加速,绕着阵脚,向秦军的中军大旗兜去。
加速,加速……
最后疾如矢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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