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安幼年便遭遇家变,父兄惨死北辽,但凡知道月宁安这个人的,都知道她的父兄是她的逆鳞,连提起都要小心翼翼,更不用说当众羞辱、践踏她的父兄。
许国公府的小娘子,出言污辱月宁安的父兄,摆明了是要借机激怒月宁安,逼月宁安当众失态,落人口实。
在场的小娘子都明了此事,有心想要帮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而许娘子更不是善茬,发现崔夫人过来了,许娘子唇角微扬,火上加油地道:“月娘子,这是崔家的雪个宴,你想听你父兄当年的事,可以等宴会结束来再找,不要因你个人的事,和个人恩怨,扰了崔家的雪个宴。”
月宁安承认,许娘子一再用言辞羞辱她父兄,确实是激怒了她,但还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
她不想在雪个宴上与许娘子发生争执,这才叫人把她请出去,但可惜的是……
许娘子并不领情!
既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月宁安冷冷地看着许娘子:“许娘子,你知道朝廷国库收入来源,有三成来自市舶司吗?”
“当然,我父亲就是市舶司的提举!”许娘子故作平淡,面上却掩不住骄傲。
她不仅出身许国公府,父亲更是手握实权,深得天子信任,乃是天子心腹。
“许娘子可知……十二年前,你父亲初到市舶司,自恃出身高贵,行事骄张,将当地的大豪商得罪了一个遍,致使当年海商都不出船。以至当年市舶司的税收,连往年的一成都没有!”月宁安说完,见许娘子面上没有一丝变化,就知这位出身高贵的许娘子,只是一个被困在内宅,目光只有内宅这一亩三分地的短视小妇人,比之汴京大多数小娘子都不如。
难怪敢这么嚣张。
月宁安敛去眼中的锋芒,不轻不重地道:“许娘子你可知,你父亲是怎么平的那个窟窿,又是怎么坐稳市舶司提举之位的?”
问完,不等许娘子说话,月宁安就意味深长地道:“是你娘一家家上门,独自跟豪商在书房,彻夜长谈换来的!”
“彻夜……长谈?”
“独自一人……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天啊,月姐姐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在场的小娘子,听懂了月宁安话中的暗示,一个个捂着脸,羞得不行。
崔夫人听到下人的传话,得知有人算计月宁安,带着下人匆匆赶来,见到月宁安并没有吃亏,崔夫人也不上前,还朝看到她的小娘子悄悄摇头,提醒对方不必行礼。
她也想看一看,这个被她丈夫和儿子推崇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
崔、月二家,日后就定要绑在一起。如无意外,以后与月宁安打交道最多的人肯定是她,她总要事先了解月宁安一二。
而听别人说的再多,也不如亲眼怕见。
许娘子此时已顾不上,要在崔夫面前好好表现,她气得一脸扭曲,控制不住地拍桌而起:“月宁安,你放肆!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妇,是何罪?”
“我污蔑你什么了?”与之相比,月宁安却是一脸平淡,甚至还笑了一下。
许娘子气得全身颤抖:“你侮辱我母亲!月宁安,你敢说不敢认!”
“不是侮辱哦!”月宁安拿出一块手帕,轻拭手指上的茶渍,神情轻慢,面上却带着甜甜的笑:“是我亲眼所见!十二年前,我亲眼见到你娘进我爹的书房。可惜,我爹那人惧内,吓得跑了出来,让管家进去处理了。管家处理的一个晚上,第二天,我爹就答应借钱了。不信,各位可以去查一查,十二年前,许提举是不是问我家借过一大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