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安在门口坐了一天,写了一天的折子,外面下跪磕头的人换了三批人,月宁安也没有动一下,直到天黑……
跪在外面,又是磕头又是喊的人,见到月宁安起来,一个个双眼发亮:老天爷保佑,总算让他们熬到了头,这都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再跪下去,他们的腿都要废了。
偏生,他们还不能说什么,甚至还要表现出,一副万分感谢月家的样子,真正是憋屈。
然,月宁安虽然站了起来,却没有走,而是淡定地吩咐道:“去把灯笼挂起来。天黑了,免得跪在外面的乡亲们看不清。”
什么?
月当家的还不走?
跪在外面的人想哭了!
月家这位大小姐也太难缠了吧?
这都一天了,她坐的不累吗?
“再去给我沏壶浓茶,免得我晚上困了。”月宁安活动了一下四肢,又补了一句。
“是,大小姐!”护卫应得特别大声,动作也极快,外面那群人刚在心里抱怨,月家门口就挂起了大红灯笼,将门口的路照的通红,也将他们脸上的愁苦与震惊照了出来。
护卫们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说一句:活该!
看到月家门口挂起灯笼,又见月宁安活动完手脚,又坐了回去,终于有人绷不住了:“这银子我赚不来!就当我先前那一个时辰白跪了,银子我不要了!”
“我就不该动坏心思,来赚这种脏银子。月家对我家有恩,先前跪的那一个小时,就当是我赎罪。”
“对对对,月家对我们有恩,我们却拿月家的恩情去赚银子,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我也不跪了。”
跪了一个多时辰,还要磕头,还要哭喊,哪怕体力再好,大半的人也撑不住了,他们苦苦撑着,是想着天黑了就结束了,却不想……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月家把灯笼挂了出来,摆明了要跟他们耗到底。
有不少人都选择离开,但也有一部分不甘心,死撑着不肯离开:“跪上两个时辰,就给一两银子,我们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再跪大半个时辰就能赚到一两银子,我要再撑撑!”
“都跪了这么久,我才不走,说什么我也要拿到银子。”
“天黑了,没有太阳,地面寒凉,要是寒气入腿,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一两银子能干啥?你要跪就跪吧,我是不跪了,我走了。”一个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揉自己的腿,边揉边叹气:唉哟,我这老胳膊老腿。要是老了,瘫要床上不能动,可不是牵连儿女嘛。”
他这一喊,又有一部分人撑不住了:“我的腿也不行了,我也不跪了!”
“算了算了,银子虽好,但也要有命花,我也不赚了。”
“还要跪大半个时辰,才能拿到银子。我不行了,我也走了。”
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只剩下十来人跪在门口,这十来人死撑着不肯走。
月宁安也不赶人,还贴心地让护卫给外面的人送茶水。
跪在外面几个人,算是脸皮厚的人,可看到护卫端来的茶水,还是不由得羞愧。
当然,羞愧只是暂时的,厚脸皮的喝下护卫送来的茶水,那几人还是撑到了最后,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离开时,几人的腿都撑不住了,互相搀扶着离开。
月宁安轻敲了一下桌面,对护卫道:“去,送他们一程。”
“大小姐,这些人……不值得。”护卫僵在原地,不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