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将燕穆善气的不行,偏偏又不能当众发作,只好咬着牙朝身边的人低吼道:“还不快把人挪走,别挡了本皇子的路!”
此话一出,即便再怎么忌讳,那具被毒死身躯片刻后便被人挪到一旁。
燕穆善先行。
燕亦衡随后。
一个皇子一个王爷,都是成安最不好惹的存在。
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知道三王爷荒唐,五皇子狠厉。
在今天之后,荒唐的依旧很荒唐,可狠厉的,却还要加上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
回到马车后,回想之前那一番激烈之语,侍夏后怕的手在发抖,呆呆的愣着,都有些不相信那些话是她说出去的。
见状,戚长容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无奈道:“怕什么,你又没做错。”
她耳力极佳,虽人在马车,可对于外面的动静,却分毫不差地听进了耳中。
再加上周围有百姓低声议论,左右一拼凑,就把事情的真相还原了。
侍夏咬了咬唇,扯着戚长容的长袖,可怜兮兮的道:“殿下,奴命人抢走了五皇子的长鞭,他会不会找人报复我?”
“会。”戚长容淡淡一笑,在侍夏脸色垮下去时又迅速的加了一句:“不过,你总是与孤行影不离,他没机会下手。”
侍夏脸色蓦然转变,呼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差点吓死奴。”
瞧她这贪生怕死的模样,戚长容摇了摇头,啧道:“平日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以为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怕。”
听了这话,侍夏面上浮起一抹红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手背,低声道:“奴怕的可多了,怕得罪人,怕让殿下生气失望……”
越说学傻了。
戚长容再不言语,将放在腿上的薄册重新放入壁柜中,随即闭上眼睛假寐休息。
见她这般,侍夏下意识的放轻呼吸,生怕惊扰了什么。
车轱辘声再度响起,刺耳而杂乱的声音在耳旁滑过。
戚长容不知道的是,在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从旁边行过的燕穆善忽然撩起帘子,意味不明对着她们的马车冷笑你生。
显然,今日的事已经彻底将二人之间的梁子结下。
戚长容毫不在意,等终于回了兰心府邸时,已至正午时分。
烈日悬挂于高空,淡薄的日光里,在水面上映照出另一个身影。
戚长容眸色平静,行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燕亦衡道:“三王爷不必再送,孤知揽月楼怎么走。”
“那可不行。”燕亦衡胡搅蛮缠:“身为王府的主人,我自然不能冷落了客人。”
“三王爷。”戚长容声音寡淡:“这截路,孤想自己走。”
燕亦衡抿了抿唇,神态间没有不渝之色。
随后,他往旁边让了一步,摇头无奈道:“戚兄请。”
于是,戚长容从容不迫的抬脚离开。
脚步不急不缓,平缓的状态令人惊叹。
仿佛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在她心里掀不出丝毫波澜。
回揽月楼后,侍夏连忙吩咐人去寻了冰块与热乎乎的煮鸡蛋来。
她用棉质的手帕紧包着冰块儿,小心翼翼的在戚长容额上的伤处滚着。
在马车上时只是有些发红,现在变成了一块明显的青紫。
侍夏心疼不已,念叨道:“下次出门,还是得乘坐咱们自己的马车才行,这三王爷府的马车看着奢华,可坐起来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舒服。哪像咱们的马车,连车壁都包了一层软乎乎的棉花,怎么磕也磕不疼人。”
戚长容没有回话。
从始至终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神情。
她闭着眼,躺在软榻上呼吸平稳,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暂歇。
见状,侍夏动作越发轻柔,待揉了片刻后,重新敷上一层厚厚的清凉药膏。
做完一切后,她端起一旁的水盆,尽量不发出声响的离开屋子。
‘吱呀’一声,门从外被关上。
屋内剩下一人。
额上清凉的触感让戚长容越发清醒。
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巧合的让人惊讶。
若说酒楼的事是燕亦衡一手安排的,那么途中燕穆善鞭打车夫一事又是谁的算计?
她从不相信偶然。
众所周知,燕穆善与大皇子燕政走的最近,何况他们又是一母同胞,情谊深厚。
此时燕穆善表现出视人命为草芥的本性,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牵连了大皇子,在燕政在争储的路上,平白多添了一道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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