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轻微的开门声。
似是侍夏出去了一趟。
很快,脚步声行至的床榻前,厚重的床帐外传来侍夏睡意朦胧的声音:“是三王爷。”
意料之中的答案。
戚长容望着床顶,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原本还以为,他能忍过今晚再问。
可如今看来,倒是她太看得起他了。
厚重的床帐被从外撩开,分别放置在两边的夹子上。
霎时,昏黄的灯光照了进来,床单上的景象一览无余。
见状,戚长容缓缓起身,伸手按了按泛疼的太阳穴,颇为无奈:“他如今在何处?”
侍夏拍了拍脸,努力打起精神,神色怪异的道:“三王爷邀请殿下一同赏月。”
是了。
那道声音正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闻言,戚长容嘴角不由得颤动两下,感慨道:“大晚上的,三王爷精神真好。”
“您去吗?”
“罢了。”戚长容翻身而下,一边动手穿靴子,一边吩咐侍夏:“借助在此处总不能太过无视主人家,为孤更衣,孤上去会他一会。”
“是。”侍夏应声,从屏风上取下备用衣裳,一一为戚长容穿好。
在出门之前,戚长容忽而问道:“谢梦呢?”
侍夏虽不明白戚长容为何在深更半夜提及谢梦,却还是如实回答:“在隔壁屋睡的正香。”
戚长容有些惊讶:“这么大的声响都没能把她闹醒?睡得可真踏实。”
侍夏脸皮抽了抽,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隐隐有种错觉,仿佛殿下刚刚想说的,是——
怎么睡得像猪一样?
还好殿下涵养极好,愣是把心中的复杂情绪换为了踏实二字。
戚长容失笑摇头,温声道:“上京给她寄了封私信,明日一早,你记得去书房取出给她。”
“是。”
说完后,戚长容一人独自赴约。
陪伴她的,只有清风与月色。
揽月楼楼顶的视野极好。
可再怎么好的事业都架不住夜晚的一片漆黑,放眼望去四处都是黑暗。
唯有头顶悬挂着泛着柔和光亮的月亮。
仿佛一伸手,便能触碰到似的。
戚长容走上去时,燕亦衡正坐在楼的最边缘,双腿悬空晃来晃去。
“三王爷深夜寻来,扰人清梦,却是因不想要命了?”
嘲讽混合打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熟悉的音质令燕亦衡神思归位。
他回头看去,戚长容已然自顾自的走到楼顶的矮己旁坐下。
燕亦衡歪着头,眼神幽怨:“戚兄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不敢说。”戚长容眼中带笑:“孤怕一开口刺激到三王爷,令三王爷从楼顶一头栽下去。”
“如此一来,明日成安就该掀起名为‘晋国太子谋杀燕国三王爷’的滔天巨浪了。”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燕亦衡的心情突然没那么沉重了。
他在此处坐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本想再次体会了一次处于生死边缘的感觉,可直到坐下,都没能在心底掀起波澜。
望着脚下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他不怕,亦不喜。
良久,燕亦衡起身,回到戚长容对面落坐。
揽月楼顶的桌椅是戚长容命人摆设的。
她原本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日上楼观月,却没想到这月是观了,但是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坐下后,燕亦衡幽幽的望着戚长容:“戚兄现在可以说了吗?”
“三王爷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今日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他让孤助他全力登上皇位。”
“戚兄答应了?”
“自然。”
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像是从天而落的巨大岩石,重重地砸在燕亦衡心上,令他心狠狠的一沉。
“作为交换,戚兄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事成之后,孤想要他亲笔书写的降书,想让燕国对晋国俯首称臣。”
“他不会答应。”
“他答应了。”
戚长容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直直的看向燕亦衡,捕捉到他眸中的仓皇失措,说的话是世间最残忍的。
话音落地,燕亦衡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起来。
他紧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自心底生出的怒气几乎要将他撕裂。
见状,戚长容有些好奇:“三王爷为何觉得二王爷不会答应孤的条件?”
燕亦衡咬牙切齿,声音沉怒:“在我心里,一直以为,他就算再怎么心狠,再怎么想要那个位置,都不会做出对燕国不利的选择。”
然而,事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真相。
原竟又是他的异想天开。
为了那把椅子,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燕北辰……连国之荣辱都能舍弃。
“写降书,就令三王爷这么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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