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说辞一套一套的,魏越泽听的满心欢喜:“我倒是乐意当不早朝的将军。”朝堂的斗争太多了,多到他看的厌烦。他本着远离朝堂的初心,哪知在沙场上屡建奇功,因而又和朝堂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真是世事难料。岳柠歌窝在他的怀中,就像一只疲乏的猫儿:“幸好你不是生在帝王家。”魏越泽很累了,岳柠歌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魏越泽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的睡眠本就不好,岳柠歌也不打算要将他吵醒。平素里面魏越泽终是蓄势待发,他所出的环境风声鹤唳,一不留神就有刺客涌过来,他连睡觉都要绷紧了神经,也只有在岳柠歌这儿他才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可时间都不会太久。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魏越泽便醒了过来,他眼睛里面的惺忪都散开,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模样:“冷吗?”“不冷。”山上的风很大,魏越泽将岳柠歌抱紧了,可还是感受到了她微凉的指尖。他垂下头:“咱们回去吧。”岳柠歌轻轻地点了点头,从魏越泽的怀里钻出来,然后又伸出手:“我拉你一把。”“嗯?”“我这样重,你怕是脚麻了。”她虽然不喜欢察言观色,但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能够看得出魏越泽的表情,着实让他开心。魏越泽拉住岳柠歌的手:“我的柠歌真的长大了。”不是她长大了,只是她的心开始放在他的身上了。魏越泽的脚恢复了好一阵才好,岳柠歌问:“从前我经常枕着你的胳膊,你的手……”“你哪有经常,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数都数的过来。”魏越泽不满意地说道,“这回子返回临淄之后,我一定要向你爹提亲,让你嫁给我,这样我就能够时时刻刻让你枕着我的胳膊了。到时候就算我手麻了,也甘之如饴。”“魏越泽,你这话是不是经常同什么嫣红姑娘说呀。”“胡说!”魏越泽神色倏地冷了下来,“柠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些女人和你能比么?”在他的眼中岳柠歌就是完美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岳柠歌。而从前在魏越泽的眼中,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能上的,一种是不能上的,他分的很清楚。可岳柠歌的出现打破了这种规矩,他知道,在他的心里还有一种女人,那是需要精心呵护的。他将手搭在岳柠歌的肩头,这是他最放松的一种姿态:“柠歌,明明我去找青商,让他治好你的眼睛。”“他不同意呢?”岳柠歌问,“你不是不想带我去见迹乐吗?”魏越泽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傻姑娘。”岳柠歌哼哼道:“我就那么傻了,怎么着?你还不是栽在我手里。”是栽了,一世英名都栽在了岳柠歌的手里。当初听到魏渊要娶岳府嫡女的时候,他都笑了好久,那个在乡下养着的野丫头能够有什么教养,能够有什么配的上魏阀少将军的。到了后来,他承认他眼拙了,也承认自己不该先入为主,这样的岳府嫡女,他是生生世世都舍不得松开。“我栽的很高兴。”魏越泽死不要脸的模样让岳柠歌笑的眯起眼睛来,今夜的月亮真是好看。魏越泽将岳柠歌送回了屋子,道了晚安之后便回了旁边的房间,他现在是可以和岳柠歌同榻而眠,可他不想,他想要大婚之日,光明正大地将她搂在怀里安睡。岳柠歌关上门,外面的月华很亮,透过窗户显得无比柔和。岳柠歌没有点灯,只是往前面,接着柔和的月光她能够看到床榻的位置,只是……“砰!”忽地眼前一黑,岳柠歌竟不小心撞上一旁摆放的椅子,这声音可真够大的。“柠歌!”魏越泽在隔壁听的很清楚,他正要闯进来,岳柠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没事,只是偷懒没有点灯。”魏越泽不放心,他正要推门而入,岳柠歌又道:“我真的没事,我已经躺下来,你也不想我被人闲言闲语吧。”他在外面犹豫了许久才收回手,叹了口气:“好吧,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在你旁边。”岳柠歌呆呆地站在桌子旁边,眼前一片黑暗:“嗯,好。”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可眼前始终都是一片黑暗,她看不清楚。“娘亲?”睡了几乎一天一夜的凉凉这个时候才从岳柠歌的怀中钻出来,它也听到了声响,它扬起小小的脑袋,痴痴地望着岳柠歌:“娘亲,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中了点小毒,可能会瞎。”岳柠歌心道,她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她怕魏越泽听得到。他的耳朵就像狗一样,哪怕说的再小声,都能够听得到。凉凉似懂非懂地道:“娘亲,你前面有个倒了的椅子,你迈开腿。”岳柠歌依言而行,虽然有些费力,心里没有着落,但最后还是避开了那张被她不慎踢倒的椅子。好不容易摸索着回到床榻上,岳柠歌盘膝而坐。又得运行武力将断肠草的毒给压住了。岳柠歌叹了口气,果断地开始运行起武力来,武力还是那样,轻轻松松地将断肠草的毒素给包裹起来,她倒是想要将毒素挪个位置,可权衡利弊也只有眼睛这里最保险了,再往下,可就只有……肠穿肚烂了。“娘亲,你这毒好神奇呢。”凉凉道,“娘亲,你也好神奇呢!”“你好好地说话。”岳柠歌看着一片模糊的眼前,有些不放心,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能够撑多久,青商那家伙不松口,这毒就没有在短时间内根除。凉凉钻出来,在枕头上盘了个圈儿:“本来就是嘛,娘亲的丹田处有毒,眼睛里面也有毒,再来一味毒就可以成毒体了,到时候可……”“什么叫毒体?”“就是自备毒性,要是有人不小心咬了娘亲一口,那个人就要中毒身亡。”凉凉说的一本正经,岳柠歌满头汗颜。这什么鬼!“你怎么知道我的丹田处有毒?”“刚刚娘亲运行武力的时候,我感受到的呀,那股毒不强不弱,虽然暂时被武力压制住,但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不过那个毒有些奇怪呢!”“怎么个奇怪法?”“唔,原材料好像是在西南边,有毒草也有毒虫。”凉凉仔仔细细地说道。岳柠歌挑眉:“你怎么知道?”凉凉道:“因为我是蜃呀,我知道很多娘亲不知道的事呢!”它十分得意,又忍不住圈了圈自己的身子,岳柠歌都看不下去了:“你再怎么圈也不会将自己拉长的。”“可是娘亲,我这不是长长了一点点么?”凉凉如果不说,岳柠歌还没有发现,凉凉比起刚刚破壳而出的时候是要长了一点,大概长了两节手指,这速度……它破壳而出还没有一天呢!这就叫见风长?凉凉努力了几下发现真的如岳柠歌所言,再怎么努力地拉伸自己也是白搭,索性就放弃了。凉凉挨着岳柠歌,又用尾巴撑起身子来看着岳柠歌的眼睛:“娘亲,你眼睛里面的毒素没有包裹赶紧哟,断肠草马虎不得。”“我有什么法子,这断肠草毒性身为猛烈,每回子我都要耗损许多武力来包裹,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岳柠歌翻了个身,不想和凉凉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半夜聊天说这些丧气的话走什么,徒添悲哀。“娘亲为什么不让那个黄泉之人为你解毒呢?”“黄泉之人?”岳柠歌皱起眉,“你是说青商?”“应该是吧,”凉凉道,“他有法子呀。”岳柠歌来了兴致,赶紧翻了个身:“可他好像不大愿意替我解毒,因为他有个徒弟被蜃吃了,但是他却以为是魏越泽做的,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凉凉想了想:“有呀,蜃死了之后,吃了什么东西都会在幻境里面冒出来,不过三天之后就会消散。”“你的意思是说,明天那个被蜃吃掉的人就会在幻境里面?”“是呀,娘亲若是想,可以去瞧瞧。”凉凉乖巧地望着她,然后又往她方向靠了靠。这冰凉的体温让岳柠歌实在有些受不了:“那个,你睡觉的时候能不能离我远点?”凉凉仿似受了打击一样:“娘亲不喜欢我吗?”“废话,谁喜欢大半夜的和一坨冷冷的玩意儿靠在一起睡觉?”岳柠歌毫不掩饰,反正她在想什么凉凉都会知道,她也懒得隐瞒,到时候这家伙又有话说。凉凉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然而岳柠歌正打算安慰它的时候,它却坚定地抬起头来:“娘亲不喜欢我,我就努力地改成娘亲喜欢的模样,娘亲喜欢暖和的我么?那我只能钻进被窝里面去了。”“免了!”岳柠歌赶紧将被子一裹,“我不大喜欢和畜生睡一个被子。”她眼里满满的嫌弃,着实让凉凉受了十分的打击,不过好在凉凉的心态甚好,只是沮丧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就像个没事的蜃一样,呼呼大睡起来。岳柠歌连连摇头,这家伙还真的心大。话虽这样说,但夜里岳柠歌还是将被子的一角给凉凉盖上,免得它这小小的身躯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