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微一运气,将胸腔翻滚的血气顺了过来,才淡淡地道:“销魂指,转指为刀!”
猴子咧嘴笑了笑,迅即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忽然摇头道:“你们……你们都……都错了……!”
“错了?”薛破夜淡淡地道:“公公似乎错的更离谱,堂堂楚人,为北胡人做奴才,哼……!”身上的气血颇有些不顺,知道是猴子最后那转刀出掌击中所致。
“大楚……!”猴子喃喃自语,摇了摇头:“不,如今的大楚,是假的,是假的……,德庆……德庆那个伪帝也是假的,都是假的,哈哈……你们都在为一个虚假……虚假的帝国……卖命……!”
薛破夜皱起眉头,冷声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猴子不再理会,只是猛地拔出小腹处的寒刃,放在眼前看了看,笑道:“死在……死在它手下……够了……!”小腹鲜血喷出,猴子向后栽倒,就此死去。
石囚内一阵沉寂,探子们也是看着猴子的尸体直发呆,他们这阵子与猴子日夜相处一室,知道这个猴子是巴乌图的阴猴。
巴乌图三战将,烈虎,野狼,阴猴!
阴猴寡言少语,平日里对身为囚犯的探子们也并没有过多的折磨,只是行为诡异,让人有一种阴森之感,而探子们也都知道,作为巴乌图的战将之一,阴猴手底下自有一番本事,想不到今日却是丧生在薛破夜的手中。
虽然猴子临死前莫名其妙的话让薛破夜生起满腹疑云,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当下上前从猴子的手里取下寒刃,擦拭干净,这才迅速上前,以寒刃打开了诸人的手镣脚镣。
“你们可以走吗?”薛破夜沉声问道。
诸人借恭敬行礼:“谢过大人,大人,胡人留下我们,是想留着我们做出征祭礼,他们相信这个,所以到不曾对我们用酷刑,我们皆能行动自如。”
薛破夜点了点头,收起寒刃,再不多言,沉声道:“走!”当先走出了石囚。
经过那一段漆黑的通道,薛破夜终于领着几名探子出了石洞,顺着那倒打开一条缝隙的铁门一一出来。
久未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探子们贪婪地吸吮着草原新鲜的空气,但是暗黑人员的天赋让他们没有失去警觉性,便有人低声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薛破夜指着北边山脚道:“那里有昏迷的北胡哨兵,你们赶快去换上他们的衣裳,那里应该有马,拿上他们的兵器,趁夜离开这裏。”
探子似乎听出薛破夜话中意思,惊道:“大人,那你不随我们一起走?”
薛破夜摆手道:“我还有要事,必须留下。”想到鬼先生的身份还没有确知,如何能就此离开,只是要留下来,恐怕会连性命也要陷入危险之中吧。
“大人!”六名探子齐齐跪倒:“卑职恳请大人随同我们一起回去。”
薛破夜冷下脸来:“迟则生变,还不快走。”挥了挥手,迅即道:“去吧,万事小心。”
探子们相视一眼,终是咬牙辞别,六道身影瞬间隐没在黑夜之中。
薛破夜望着探子们的背影消失,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召唤小石头,却听一个带有一丝无奈的声音道:“丑石大哥,原来你真是有目的而来。”
薛破夜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黑夜的星空下,苏玛优一脸的悲伤,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她身边除了小石头,再无一人。
“师傅,苏玛优姐姐……哎……!”小石头摇了摇头,终于道:“她在这裏等你很久了。”
薛破夜缓缓走到苏玛优的面前,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柔声道:“谢谢你!”他知道,苏玛优既然一早就在这裏等着,当然知道自己在石洞里做什么,苏玛优没有喊人,那是担心自己被她的族人抓起来处死。
苏玛优美丽的眼睛里忽然滚出泪水,摇头道:“丑石大哥,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鹰突帅真诚待你,我也真心待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薛破夜摇了摇头,平静地道:“苏玛优,一个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我的职责,所以,你不要怪我。”
苏玛优悲伤道:“你这样做,鹰突帅会很伤心,我也很伤心,你知道吗?”
“我知道。”薛破夜正色道:“可是我并不觉得有愧,如果兀大哥和你遇到危难,我也会不顾性命却营救去帮助你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终究是楚人!”
北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显然是几名探子已经得了马匹远去。
苏玛优后退了几步,呆呆地看着薛破夜,半晌,才平静地道:“鹰突帅令我去你帐内,看看你与小石头是否休息,若是不在,便令我回去禀报。我瞧见你们来了这裏,一路跟来,已经过了不少时间,鹰突帅恐怕会起疑心,你和小石头快走吧,他们恐怕很快就赶过来了。”
苏玛优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薛破夜叹了口气,上前握住苏玛优的手,微笑道:“我们若走了,你的族人岂不怪罪你?”
“我……我是鹰突帅的姑姑,他们不会将我怎么样。”苏玛优倔强地道。
薛破夜摇头道:“你别骗我,我知道的,草原的规矩,一旦惩罚下来,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来换我们的性命,你的丑石大哥即使再傻,这个道理也是明白的。”
薛破夜现在是打从骨子里喜欢这个姑娘了,在她倔强的外表下,却还是将女人最珍视的感情放在第一位,虽然没有行夫妻之事,但是在苏玛优的眼里,显然是将自己当做了她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男人,苏玛优甘愿代之受过。
“你……你们快走!”苏玛优推开薛破夜:“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她真的着急了。
薛破夜握着苏玛优的手儿,正色道:“苏玛优,丑石大哥有一事求情你帮助,你务必要答应。”
苏玛优睁大眼睛,看着薛破夜,只听薛破夜瞧了小石头一眼,才缓缓道:“一旦有什么意外,你要答应丑石大哥,尽你一切能力,保证小石头安然无恙,你能做到吗?”
“师傅……!”小石头眼圈一红。
苏玛优没有任何犹豫,点头道:“丑石大哥,小石头也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
“好!”薛破夜微笑点头道:“那我先谢谢你,走吧,带着我去见兀大哥。”
“啊!”
小石头和苏玛优同时大吃一惊。
薛破夜抬头望着星辰依稀的夜空,声音淡若云烟:“既然做了该做的,也就不怕面对任何挑战了。兀大哥与我兄弟情深,我总不能就此一走了之,这对他无疑是天大的侮辱。”
“可是……!”苏玛优正要再说,猛听一阵马蹄声传来,情知是巴尔虎特族人发现了不对劲,派了援兵过来。
薛破夜整理好衣裳,笑道:“你瞧,现在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阵阵马蹄声渐行渐近,很快就来到近处,十多骑在薛破夜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当先一人不是兀拉赤,但也是薛破夜的熟人,乃是刚刚大婚的哲顿。
哲顿翻身下马,望向乱石山,见到那扇铁门已经打开,微微皱眉,但还是上前走到薛破夜身前,很恭敬地行了一礼:“好久不见,尊贵的远方客人!”
薛破夜见到哲顿,也有一种亲切感,微笑道:“哲顿兄弟,你我可很久没有见到了,一向可好啊?”
哲顿含笑点头道:“有鹰突帅照顾,哲顿过得很好。尊贵的客人,鹰突帅命我前来邀请您前去相见。”
“好!”薛破夜点头道:“咱们走。”
哲顿对苏玛优行了一礼,道:“苏玛优姑姑,囚犯逃向何方?”
苏玛优茫然地摇了摇头,哲顿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吩咐道:“往南追,通知各部,有楚人逃逸,令他们合力追拿。”
身后骑兵纷纷催马,向南边追了去。
“请!”哲顿显得很客气。
薛破夜呵呵一笑,忽然道:“小石头,你该明白一个道理了吧!”
“什么?”
“做男人……!”薛破夜吐了口口水:“就得他妈的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