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知,陈随雁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纠结这件事已经太久。
他出身低微,在军中升迁比权贵之子慢很多。这令这个中级将领一心想要谋取快捷的法门。他外表沉默寡言,实际却心细如发、极有主意。
当他还在东南军中时,发现颜朴淙对女儿的异常后,便像是中了蛊一般,再难放下。他老觉得这是自己改变人生的契机。只是具体要怎么做,当时还没想好。
所以后来,他会主动向颜破月示好;会在雨夜偷偷跑到颜破月卧房前窥探。
等到颜朴淙真的对他痛下杀手,他身受大挫,越发想要得到颜朴淙的这个宝贝女儿,以图他日雄风再起。于是便将计就计,安排下洞房花烛夜一系列行动。
而此刻,当他终于推测出真相后,早已忘了自己不能行房事的事实,反而欣喜若狂。
见他这么关注这事,颜破月当然不会承认。她想起颜朴淙每夜与自己相拥,却更加不想跟眼前这个性格扭曲阴险狠毒的人睡在一起,于是道:“没有,当然没有。他没有同我圆房。他说我的体/液有毒。”
陈随雁一怔,一时惊疑不定。猛然瞥见火光中颜破月脖颈微垂,娇颜如雪,顿时便不信了。
“你骗我。”他冷冷道,“如果不圆房,他如何从你身上获取元气?”
“……喝我的血!”颜破月灵机一动,抢着说道,“他喝我的血,每日……每日一小口。”
陈随雁眼睛一亮。其实比起采阴补阳的离奇说法,他更相信喝血这种实实在在的做法。武林中就有药师圈养毒蛇,喂食各种珍贵之物,最后生饮蛇血,功力大增。
见他神色松动,颜破月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她挽起袖子,将手腕递到他唇边:“陈将军,其实咱俩是站在一边的。我只求离开颜朴淙,获得自由;而你只是为了练习神功。咱们结为盟友,各取所需,怎么样?”
陈随雁神色微震。
以他的小心谨慎,自然会怀疑颜破月欺骗自己。而她明明为他所制,却大言不惭要“结为朋友”,着实也有些不知好歹。
但眼前皓腕如霜,冰清玉洁,看起来实在无害。而他对于神奇武功的向往实在太强烈,他终于忍不住张嘴
,粗粝的牙齿咬住她的手腕。
陈随雁的动作毫不斯文,咬得吸得都很用力,颜破月疼得全身发紧,小脸微红,拼命忍着、一动不动。
陈随雁隔得这么近的距离,在她温柔的目光中,竟也有些失神。
若他没有中颜朴淙奸计,今后带着这娇弱的美人,日里饮她的血,功力大增;夜里与她颠龙倒凤,岂不是快活无敌?他思及此处,越发的愤怒,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嘴唇却吸得更加用力。
颜破月见他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向,慌了:“陈将军!不可!多饮……多饮你虚不受补,会走火入魔!”
陈随雁这才猛然回神,一下子松开她。
她跌坐在地上,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喝血纯粹是胡扯。她只是想起自己从小饮的生血都是毒物,那么血中兴许也有毒,才会骗陈随雁喝血……
她等他出现类似吐血、晕倒或者直接挂掉的反应。
可她失望了。
陈随雁擦干嘴角血迹,原地打坐运气。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竟然有喜意:“果然有股寒热气息在体内。只是较为微弱。”
见他面色不显苍白,反而似乎红润了几分,颜破月在心中暗骂一句,只得笑道:“将军,我猜想要长期才见功效。”
陈随雁已露出舒心的微笑:“应当是如此。”
被他一路掳到此处,颜破月终于松了口气。正要再说两句话缓解两人的关系,忽见他神色一变。
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将烛火移近,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然后他的脸又阴霾下来。
“你骗我。”他将烛火一丢,又拖起那条木棍,“若是颜朴淙也饮你的血,为何你手腕上没有任何伤口?”
颜破月沉默片刻,收起手腕,莞尔一笑:“将军,颜朴淙不用咬啊!他用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