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瑟,一片风雪之中,颉利率人马狼狈逃窜。一路上虽是颉利利用自己的威信,招揽了不少牧民,并向他们索取食物,一度恢复了一些士气,聚集了近万人马。这让颉利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是在薛万彻追击上与颉利一战后。颉利大军惨败,好容易聚集起来的人马,以及取得的粮食,尽数丢给了赵军。中途之中,不少突厥士卒,或是阵亡,忍受不住风雪和饥饿倒毙在路上,或者直接开了小差,直接跑路了。五日之后,颉利身边的人马,已剩下不足千骑。现在颉利与其子叠罗施驾马,行于草原上,一旁不少突厥骑兵,因为风雪坐在马背上显得摇摇欲坠。颉利转过身来对部下和儿子打气道:‘大家再忍耐一阵,过了不久就到阳山了,翻越了阳山,赵军就追不上我们了。那时我们就是草原上的雄鹰,谁也抓不到我们了。‘听颉利这么说,众将附和者无几。倒是他儿子叠罗施问道:‘那么父汗,我们若是翻越阳山,去哪里找安身的地方,躲避赵军的追击,以现在赵国的势力,铁勒诸部可都是不敢收留我呢?‘颉利点点头道:‘问得好,我已经想过了,一旦离了这里,我就去西面投奔你阿史那贺鲁叔叔,他兵精粮足,与我又是多年的好朋友,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不仅就有人马的补充,干燥舒适的帐篷,醇香的马奶酒,还有女人。你们都可以获得。‘颉利不愧是一名领导者,在他的鼓动下,疲惫的突厥士卒想到马奶酒和女人,都是露出企望。这令他们在绝境中又生出一抹希望。一名将领却犹豫道:‘阿史那贺鲁,不过西面可汗的叶护,兵马有限,能够庇护我们吗?还有阿史那贺鲁的牙帐在多罗斯川的上游,距离这里,还要翻越三个阴山的路程才能抵达。听了这名将领的质疑,颉利嘴角浮出冷笑,换了平时,他肯定是毫不犹豫地将这人杀掉,但是现在局势危难,这人手下也有几十名亲信,若是杀了他,军心必然大乱。当下颉利笑着解释道:‘你们放心,阿史那贺鲁,最近已是迁徙至北河附近游牧,我们再往西走就能遇见他。‘颉利这么说,显然是撒谎,不过他的部下却都相信了,众人都兴高采烈,一扫方才行军路上的阴霾。当然颉利知道自己这样只能蒙骗部下,但是眼下能骗多久是多久,到了北河附近,再作打算。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否则根本过不了眼前的难关。这时候,风雪越刮越烈,骑兵越加难熬,颉利寻思找一处避风雪的地方,暂时扎营,待风雪过后,再启程。营帐终于设下,士卒们忍耐着严寒和饥饿,颉利在帐篷想着心事,也是半夜没有睡着。到了次日天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马嘶声,以及士卒惊慌的跑动声。颉利本就睡得不熟,但听到马嘶声,当下翻身起来,走到帐外一看,但见四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马,将自己包围了。“不可能!”颉利连说三个不可能。薛万彻的人马已经被他率到了身后,但见附近人马已是将他包围,赵军的旗帜竖成一片,在风雪猎猎飘扬。叠罗施垂泪道:“父汗,赵军是从山那边过来的,李重九早料到我们要往西而去,故而派了人马在前路上堵住我们,这人马最少两万以上!”颉利听了道:“赵军大将是谁,我愿意拿所有的金银珠宝与他换,让他放我们离去。”一旁叠罗施道:“父汗,没有用的,赵军领头的大将是尉迟恭,他是李重九的结义兄弟,同时也是汉将,就算拿堆成山的珠宝放在眼前,也是没用,他不会放过我们的。”颉利最后一丝希望也是破灭。叠罗施当下道:“父汗,赵军将我们重重包围,却没有杀进来,显然是另外有想法,你无论作什么决定,我都会跟随的。”颉利知道叠罗施的意思,眼下赵军重重包围,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选,一个是投降,还有一个是抵抗。抵抗的下场只有一个,但是选择投降还有生的希望。现在就看颉利选哪一个了。四周号角齐鸣,包围在四面的赵军人马严阵以待,随着号角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颉利知道他可以考虑的机会已是不多了。风雪灌入,颉利的头盔之中,他想了许久终于道:“我可能是突厥有史以来继位最短的可汗吧,我对不起父亲,还有两位大哥!”说到这里颉利将头兜一掷仍在地上。阴山的风雪愈来愈大,赵军士卒离开了阴山了,开始返程。大军先要返回怀荒镇,在那休整。得胜归师以来的大军,士气十分高昂,眼前的风雪丝毫也阻碍不了他们,至于被押解的二十万余突厥人就不会这么想了。等待他们是沦落他国作为奴隶,还是进行献俘的典礼后被杀掉呢?在草原上灭族,兼并对方部落的事情太多了,当年处罗也以同样的方式,几乎灭掉的薛延陀部。只是以往都是突厥人审判他人,这一次轮到了别人审判自己。风雪中排成了长长的队伍,不少突厥人在大雪中行军难忍冻饿。之后李重九并没有强行押解他们,而是让他们选择在白道城老营中休息。若是强行上路,这二十万突厥人最后活着抵达怀荒镇的的,不会超过十万。而李重九则是率五万大军冒雪行军,继续向怀荒镇行进,他刚刚已是接到了前军捷报,尉迟恭在阳山北面,将颉利擒住了,现在已是押到了怀荒镇。李重九听闻颉利被押后,当下十分高兴,下令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转告给被俘突厥人。突厥人得知之后,反应各不相同,突利,阿史那摸末,阿史那思摩等突厥大将,又惊讶又是敬畏,当下向李重九道贺。而突厥百姓都是闻讯啼哭,颉利被抓就代表了他们亡国了。但对于赵军而言,突厥可汗都被擒拿,意味着草原从此安宁了。万里辽阔的草原正式被赵国吞并了,从此以后李唐,赵国,突厥三家左右天下的局面,将被改写。李唐与赵国谁夺取天下,虽还没有最后敲定,但是无论哪一家获胜,都会对草原保持一个优势的地位。汉人终于不用像汉武帝以前那般,整日对北方的强邻担忧不已,中原王朝北方边境的安定,已是毋庸置疑。李重九回到了怀荒镇,褒奖了一番尉迟恭,张长逊等出征塞外,擒获颉利的将领。献俘大典是在怀荒镇北门进行的,昔日突厥高高在上的可汗,今日已成了阶下囚。因为颉利是主动投降的,所以尉迟恭给了他礼遇,没有给他上手镣脚镣。颉利骑着一匹鞍式精致的战马,穿着可汗的青袍,直接来到城下,身后则是跟着长长的俘虏队伍。而四面则是赵军将士和怀荒镇百姓围观着。李重九在城门前打量颉利,但见颉利虽衣饰整洁,但满脸饱经风霜,似乎十分苍老。颉利既是主动投降的,而并没有选择最后尊严的一件事,说明他想要换一种方式苟活下去。颉利坐在马上看向李重九,两人对视了一眼,颉利这才从马鞍上爬下跪在地上道:“赵国皇帝,是你击败了我阿史那咄苾,如果你愿意饶我一条性命,我愿意终生作你的仆人。”颉利嗓子有些哑了,说完这些话后就垂下了头。李重九看向颉利道:“颉利,要你活命可以,但是你可知道是犯下的罪吗?”颉利当下跪伏在地上,将额头贴在地上。李重九朗声道:“尔罪有五:而父启民可汗国破,赖大隋得安,不以一镞力助之,使其庙社不血食,这是一。与我大赵邻却弃信扰边,这是二。恃兵不戢,部落携怨,这是三。贼华夏子民,践踏禾稼,这是四。焚临朔宫,五也。朕杀尔并非无名,只是念在当年与你兄盟誓于无定河,故不穷责。”但见李重九一道一道地数落颉利,颉利无词以对,四面将士皆是吐气扬眉。颉利跪在地上言道:“多谢陛下,不杀之恩。”李重九道:“朕封你为彭县公,与你家人在幽京,衣食自是无缺。”当下颉利与他家人百名尽是拜下,感谢李重九的恩德。颉利方平,这时候苑君璋也是送来好消息。因为突厥被李重九击败,梁师都因敢势单力孤,与李唐交战中又是连战连败,故而梁师都率朔方,雕阴、弘化、延安四郡一并降赵。李重九闻言大喜当下令加张长逊陕北道行军总管,苑君璋与率一万汉军进驻朔方,从北面威胁李唐关陕重地,而梁师都,李重九将他拜为朔方郡郡王。接着李重九率大军从怀荒镇,班师返回幽京。路上的风雪越下越大,转眼革新二年已是结束,马上就要是革新三年了。而李唐和大赵之间也到了最后了断的时候了。r1152varwosoadconfig={cid:"23130",aid:"1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