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迟怔住,看着她的车缓缓离开。
宋初一并未返回陶定府中,而是经宋臣引领住进了驿馆。
待仆婢一退去,季涣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先生,宋君可同意修和?”
“同意,他有何理由不同意。”宋初一跪坐在几前,灌了一大碗水,才道,“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季涣怔了一下,问道,“先生能否揣测,需要多久?”
“最多两日。”宋初一笃定的道,“让别国军队滞留,宋国上上下下也都会不安心。”
季涣有些忧心,两天……两天能发生很多事情,将士们已经几日没有餐饭,如今又正值入冬,还下过一夜暴雨,这足以死很多人,而魏国倘若想攻衞,以衞国的防御,怕是两天能被攻下四五个城池。
宋初一看他那模样,叹了口气,“放心吧,我言两日,只是最坏打算,我今日在宋国群臣面前劝宋君变法,倘若不出所料,老氏族必然会在今晚之前说服宋君。”
宋初一说变法之事,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不留在宋国。
闵迟之所以质问宋初一,根本是低估了那些老氏族对变法的排斥,但宋初一清楚的知道当初秦国变法,秦国老氏族做出了多么激烈的反抗,变法之后其地位、权利、利益被夺去了多少。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宋国的老氏族绝对要把这种可能掐死在摇篮里。
他们最先做的,便会是阻止宋剔成君再次接触宋初一。
季涣决定相信她,便强压下心头的焦躁,耐心等待。
宋初一倒是很惬意自在,美食美酒的享受,就差拥美人入怀了。
季涣在一旁看着她一樽接一樽的饮酒,时不时的会劝上几句,但见她越喝,眼神居然越清明,心下暗暗惊奇,直到她毫无预兆的咕咚一声栽倒在几上,才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抗回寝房,令奴仆煮了醒酒汤给她灌下去。
她这一醉不打紧,季涣与允弱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如两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寝房外转来转去。
宋初一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才满头蓬乱两眼无神的打开房门,看见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季涣,不禁叹道,“我的个娘啊难道我这大梦一觉数十年?”
“怀瑾先生。”季涣咽了咽干涩的嗓子,道,“一个时辰以前,宋君派人来请闵先生和你去赴宴,可属下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你,所以只有闵先生一人去了。”
宋初一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掩嘴打了个呵欠,返回几前懒散的坐下道,“本就应该他去,他带着美人、珠宝,我两袖清风的去作甚?”
季涣眼睛一亮,正欲说话,却被宋初一锋利的眼神一瞪,又生生咽了回去。
剩下的事情之需要用财物来解决就好,宋初一早就看出宋剔成君有变法之意,如果今晚赴宴,定然会被私下召见,一旦如此,事情的变量就大了,影响修和也未可知。
过犹不及,需适可而止,她可不想死在宋国老氏族手里。所以还是要活动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切才能安安稳稳的进行。
宋初一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可有瞧瞧衞国送来的美人儿?都生的如何?”
“属下只顾着忧心了,哪有功夫去看她们。”季涣道。
“嗯。”宋初一喝了口水,点头,“反正也是送出去,看多少眼都是旁人的。不过,宋君答应的快不快,恐怕还就得看这些美姬的姿容了。”
宋剔成君有收藏美人的癖好,而且已然成瘾,倘若这次的美姬姿容颇佳,又恰好是他宫里没有的类型,事情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