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曼勒斯已经拿出了压箱底地兵力。胜负在此一举。
藉着清冷的月色,从尼斯港到银岬角监狱的所有空地上,都是簇拥着前进的国防军士兵,他们几乎是人挨着人,采取了最密集的人海战术,静静的端着枪。弯腰前进,明斯克步枪地刺刀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军官的指挥刀也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湛蓝湛蓝的光芒。
蓝羽军严阵以待。
四十八门迫击炮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炮群,在两百到六百米的距离上封锁着敌人前进的路线,炮弹一发发的落下,将附近的敌人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了,爆炸过后,立刻又恢复了原样。就好像是大海地海水,往裏面投一个石头,虽然会砸起一个漩涡,可是周围的海水很快就可以将漩涡填平。
迫击炮在这时候达到了最快的发射速度,好几门迫击炮都因为射速过快而导致炮管发烫发红。不得不暂时停止射击,最后炮手们直接用海水来冷却炮管,继续轰击,堆放在炮兵阵地后面的一箱箱的迫击炮弹消耗地好象流水一般。
杨夙枫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克莱乌迪马淡淡的说道:“何故发笑?”
杨夙枫摇摇头,缓缓地说道:“我想起了一个笑话。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两支军队交战,我们暂且称之为红军和蓝军吧。红军的人数虽然少。但是战斗力强,将领的指挥水平也高;蓝军人数多,兵力雄厚,但是将领地指挥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因此,在战场上,经常都是红军取得胜利,令蓝军觉得很没面子。某次红军和蓝军大战,蓝军统帅出动了八十万人的兵力攻打红军的二十万人,蓝军统帅说。你们不是很能打吗?我就让你打到手软,就算是撑也撑死你……”
克莱乌迪马并没有任何笑容,反而冷冷地说道:“你错了,乌曼勒斯绝对不是那样的。”
果然,当敌人进入到一百米射程的时候,他们的攻击速度立刻大大的加快了。他们飞快地越过遍地支离破碎的尸体,向蓝羽军的阵地飞速的冲击过来。几乎在同一时间,蓝羽军的机枪阵地也嗒嗒嗒地呼啸起来,冲在前面的敌人一片片的倒下。但是,后面的敌人实在太多,他们的进攻队伍还是一步一步地压向蓝羽军的壕沟。蓝羽军当然不能然敌人得逞,机枪、步枪、手榴弹齐齐上阵,将阵地前面变成一片炙热的火海。
“有时候,确实是撑也会撑死人的。”克莱乌迪马不冷不热地说道,淡淡的放下望远镜,然后往码头上走去,他的步伐有些沉重,脸色虽然平和,但是眼光却显得非常的肃穆。
杨夙枫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是不忍心再看到如此激烈的战斗。无论这场战斗谁胜谁负,他都没有高兴的理由。乌曼勒斯取得了胜利,气焰将会更加的嚣张,毫无疑问的将会进一步巩固其独裁统治;而蓝羽军取得胜利,则意味着有一万多名格莱美国防军将会丧身在这片干涸的土地上,虽然他们是死于乌曼勒斯的驱使之下,但是他们毕竟是格莱美的国民。如果双方僵持不下,那就意味着格莱美人流血不止。
事情仿佛也正在向克莱乌迪马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发展,乌曼勒斯的部队越打越多,蓝羽军的炮火和机枪火力也越来越疯狂。从望远镜裏面看过去,国防军裏面很多上校和中校级别的军官都亲自参与了冲锋,被毫不留情的打倒在死人堆里,而蓝羽军这边,连风飞宇也都亲自上阵,指挥马克沁重机枪不间断的射击,双方处于如火如荼的胶着之中。
死人越来越多,血也流得越来越多,鲜血顺着坡地流入大海,整个沿海地区的海水都逐渐的变得暗红色一片。
但是没有人退让,也没有人会对对方心慈手软。
沈凌云再次悄悄地出现,告诉杨夙枫,克莱乌迪马已经乘小船离开了银岬角监狱码头,秘密前往尼斯港拜访那几位公爵大人,商讨有关格莱美的未来,战斗结束以后,克莱乌迪马会在码头的战列舰上等待他。
杨夙枫点点头。
如果战斗结束以后,自己还能见到克莱乌迪马,那说明格莱美的政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风飞宇的确是一个勇敢而有睿智的指挥官,这位在帝国陆军大学就读骑兵系的高材生,对于现代火器的领悟是无人能比地,他安排的防御阵地,壕沟密布,坑洞处处,各种交叉火力、侧射火力、掩护火力交织成一片老鼠都无法逾越的封锁线,每个人只要坚守自己的岗位,即使再多的敌人也是无法渗透的。
但是,这位优秀的指挥官还是遗忘了一点点,那就是,敌人的尸体堆积的太高,以致严重的影响了蓝羽军的射击效果,以致到后来,马克沁重机枪不得不仰头向上发射,但是这毕竟严重的影响了蓝羽军的火力发挥。由于送死的敌人太多,蓝羽军不得不两次收缩防线,以腾出足够的空地容纳敌人的尸体。
蓝羽军最后的阵地是银岬角监狱的正门。这裏是一块大约十余米高地巨大岩石,整个监狱就坐落在这座岩石上,从岩石上面居高临下的看下去,下面的空地都是白花花的尸体,还有像蚂蚁一样的在尸体之间穿行的铁血衞队士兵。即使付出了几千人死亡的代价,他们还是毫不退缩的继续发起沉默的自杀式的进攻。
风飞宇当然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心,十多挺马克沁重机枪一字排开,将暴风雨一般的弹雨扫向下面的敌人,仿佛疾风掠过草原,所到之处,全部荡平。而迫击炮也居高临下的将炮弹砸入已经如同阿修罗地狱般的战场,将那里的死人和活人都一齐炸得粉碎。这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屠杀,敌人根本就没有还击的机会。
许多从监狱里被解救出来的囚犯(如果他们算得上囚犯的话),纷纷簇拥在蓝羽军的阵地间,兴奋而又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些乌曼勒斯赖以维护统治的铁血衞队好像被割麦子一样的一片片的倒下,平常飞扬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他们,在蓝羽军的枪炮前面,无情的被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