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风终于浑身湿漉漉地踏上了沙滩,刚好看到几个玛莎国士兵聚集在一起,他立刻半跪下来,再次发射了一枚火箭弹,另外一个火箭筒手也看到了那么明显的目标。也发射了一枚火箭弹,两枚火箭弹一起爆炸,顿时将那几个玛莎国士兵炸得飞了起来,震天步枪的零件也被炸到了徐斌的脚下,其余的蓝羽军战士们趁着硝烟,冲上了小岛,扔出一顿密集的手雷,暂时地压制了震天步枪的火力。
这时候,徐斌也看出来了,震天步枪的持续火力比较差。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火力还可以,但是随着人员越来越少,火力的强度就成问题了,主要是装填子弹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一分钟只能打几发子弹,无法有效的压制敌人。
嗒嗒嗒……
随着登上小沙滩的海军陆战队战士越来越多,蓝羽军战士们的火力越来越猛烈,在两挺捷克式轻机枪的掩护下,王文达率先冲上了小岛地顶部对着反扑的敌人一阵猛烈地扫射,狠狠地镇。住了敌人的气焰。但是,被打中的海军陆战队战士也不少。王文达亲眼看着有战友不幸中弹,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王文达觉得敌人的子弹好像在跟着自己在跳舞,虽然没有打中自己,但是溅起地泥土和砂石还是让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击中了一般。短兵相接,王文达连续扔出好几颗手雷,掩护其余的海军陆战陆战队战士们一拥而上,顺着敌人挖掘的壕沟进行清除。
徐斌也冲了上来,拍了拍王文达的肩头,赞扬他表现不错。然后让他顺着壕沟反方向的去追击敌人,正在说话地瞬间,一颗子弹贴着王文达的脑袋擦过,带起一缕头发。王文达一缩脑袋,掉转枪口,却发现开枪的玛莎国士兵已经被勐腊干掉了。
沧海提着驳壳枪,潜伏着前进,但是时不时飞来地子弹,让他觉得前进非常的困难,那粗大的子弹仿佛可以将土坡也打穿一样,普通的土坡根本没有防护作用,而且驳壳枪的子弹威力也不够,他最后只好从牺牲的蓝羽军战士身上摘下半自动步枪和子弹使用,这才稍稍缓解了局面。
徐斌站在小岛的最高处,环视一下四周,蓝羽军战士们正在追击敌人,剩余的敌人已经不到二十人,胜利在握,他才有时间弯下腰来,仔细研究玛莎国士兵的新武器:震天步枪。
沧海发觉已经没有自己可以参与地战斗,也走过来,一起研究。
这种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的震天步枪,长度大约有一米五,没有刺刀,枪身非常的粗糙,钢板压得不好,还有毛边,但是足够结实,尤其是枪管,管壁很厚,122毫米的口径,后膛装弹,单发射击,枪管有膛线,最远的准星是射程五百米。
这些震天步枪没有弹仓,甚至没有自动退弹装置,打完一发子弹就要拉枪栓,退出蛋壳,然后重新往枪膛裏面装一发子弹,所以延误了持续火力,但是,相对于来复枪而言,已经是天和的地区别了,它的威力和射程都要比来复枪大很多,而且随着工艺的改进,它肯定会越来越完善,最后成为和毛瑟步枪那样的武器。
徐斌和沧海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的心情沉重。
可以想见的,当玛莎国军队大规模的列装了这种步枪以后,战斗力会倍增,已经被打得流花落水的唐川军队不用说,就是蓝羽军,恐怕也要付出一定的伤亡才可以取得胜利了。
战斗逐渐的平息下来,其余的海军陆战队战士们也都察看着缴获的震天步枪,正是它们,造成了蓝羽军海军陆战队的重大伤亡,有四名战士不幸牺牲,六名重伤,其余的,也多半挂彩,而敌人仅仅只有一百人。在过去的多次战斗里,面对十多倍甚至数百倍的敌人,蓝羽军海军陆战队也没有付出过如此沉重的代价,由此推测,以后的战斗会越来越辛苦。
其实,这时候的徐斌和沧海等人,都将情况估计的过于悲观了。玛莎国虽然研制生产了震天步枪,但是因为技术和工艺地问题,还没有能够大量的生产,这批震天步枪乃是宇文天涯这样身份。珍贵的人才能够拥有的,它要大量的列装玛莎国军队,还需要不断的时间。
然而。震天步枪出现在实战战场上,已经足够杨夙枫引起重视。当报告出现在他地案头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蓝羽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敌人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无论现在的震天步枪有多少缺点,他最终都会发展成为另外一种毛瑟步枪,成为对抗蓝羽的有力武器,如果蓝羽军不尽快的在唐川帝国内陆登陆,唐川帝国的灭亡是指日可待了。
“宇文天涯就在那个木屋裏面,裏面只有他一个人。”王文达侦察回来报告。
在小岛的乌龟壳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凹陷的盆地,盆地周围都是很矮地野草,没有树,视野非常的开阔,在盆地的中央。有一座孤独的小木屋,小木屋的狭窄窗口,还有灯光射出来。
徐斌等人静悄悄地接近小木屋,裏面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王文达一脚将门踹开,只看到一个老人奋笔疾书的背影。从背后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身上披地大衣来看,上面印有玛莎国皇室的明显标记,想必就是宇文天涯了。对于外来者的到来。宇文天涯没有任何地反应,依然在专心的写着什么,只有因为寒冷而令的呼吸急促的声音。
王文达就要开枪,但是被徐斌压下了枪口。
“宇文天涯?”徐斌低沉的问道。
“嗯,你们终于还是来了,真是非常及时啊!你们等等,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要写完了。”老人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背后的杀气腾腾。因为牺牲了好几个战友。那些蓝羽军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都用仇恨的眼光盯着他地背影。
徐斌同样杀气腾腾,阴沉着脸,提着驳壳枪,慢慢地走到老人身边,只看到满桌子都是写满字的稿纸,大约有十多张,旁边还有整整齐齐的几大叠。当他看到书稿的标题的时候,他明显的愣了愣,他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个标题会出自一个玛莎国王室王爷的手中。
书稿的标题是:《我只属于海洋──唐浪传记》!
徐斌慢慢的驳壳枪插回去枪套里,拿起几张稿纸仔细的看了看,书稿的内容果然是全部关于唐浪的,而且正是唐浪晚年罪郁闷最阴沉的那一段。这一段的历史,在唐川帝国,几乎是无人提起的,似乎每个人都讳莫如深,但是宇文天涯却将它写得一清二楚,唐浪在哪里做了些什么,说了什么话,接触了一些什么人,都恍若历历在目,令他根本没有怀疑的理由。
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让徐斌有一种直觉,不错,这就是真实的唐浪,这就是那个活生生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四十七年的唐浪。但是,它却是出于一个玛莎国王爷之手,这种荒谬的反差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他无法冷静的判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依然在奋笔疾书,没有抬头,可是似乎看到了徐斌脸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缓缓的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唐浪辉煌一生,霸气一生,但是他的传记,居然要靠一个玛莎国人来书写?”
徐斌无语,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的确,这个问题不是他一个人的疑问,而是很多唐川人的疑问。
是啊,怎么唐川帝国没有人来帮唐浪写传记呢?
在唐川帝国的历史上,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历史名人,都会留下他们的传记,记述他们辉煌的一生。唐浪元帅一生纵横七海,攻城略地,杀人盈野,立下无数的功勋,被后人称之为螳螂战神,但是却没有留下自己的传记,实在让人感觉怪异。在他之后崛起的岳神州,要论功绩,远远没有唐浪伟大,但是有关他的传记,却是满天飞,至少有二十五个不同的版本,长期占据畅销书的首位,使得岳神州这个名字成为了胜利的代名词。
唐浪。反而渐渐地淹没在历史的烟云之中了。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老人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有些苍老,但是充满了诱惑力。
徐斌认真地点点头,他的确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一生如此光辉的海军天才,却没有留下自己地传记。使得有关他的一切传说,都是那样的扑朔迷离,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老人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放下笔,双手慢慢得抚摸着厚厚的书稿,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点傲然的姿态,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想知道的,全部都在这裏面。”
徐斌拿起他的最后一张稿纸,粗略的浏览了一下,脸色顿时有点变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老人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很关心这个?你们苦苦追寻的秘密,希德拉库蒂苦苦守候的秘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送到了你地面前,你会不会觉得很兴奋,然后又觉得很失落?”
徐斌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他现在的感觉确实如此。
阿方索死死要封锁的秘密,希德拉库蒂苦苦守候的秘密,原来就是短短的一句话,只有九个字。
老人淡淡地说道:“你们觉得这个秘密重要吗?”
徐斌内心百感交集,只觉得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好一会儿才迟疑着说道:“我不知道,不过……”
老人轻松的笑了笑。苍老的声音似乎变得年轻起来,不屑一顾地说道:“你们应该放胆的说出来,这个秘密根本不重要。杨夙枫是什么人,是什么出身,对他都没有影响,他可以根本不在乎这个秘密。”
徐斌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木然,似乎又觉得有点失落,原来希德拉库蒂严守的秘密就是这个,自己苦苦追寻的秘密原来也就是这么一句话九个字。实在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也许是他来得太容易了,他反而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老人的声音逐渐的苍老起来,心情沉重的说道:“好了,现在,我会将所有地书稿整理好,然后交给你们,你们要帮我交给杨夙枫印刷出版,并且在这个小木屋的土地下埋上一本,我泉下有知,也会很感激地。虽然我是玛莎国人,但是我对唐浪是真心的敬佩……”
徐斌有点苦涩的说道:“你是一个伟大的学者,你不应该到这裏来……”
老人苍老的声音沉静的说道:“为国家做事,是我应尽的职责,就像你们必须完成任务一样。写唐浪传记,则是我的爱好,就像你们喜爱什么高尔夫球……”
徐斌默然,缓缓地走了出去。
小木屋外面,隐隐已经看到有晨曦出现,但是不久之后,大地却变得更加的漆黑了。海风仿佛停止了吹动,天地间都仿佛凝结了,时间仿佛也停止了。
凌晨时分,当徐斌悄悄地再次推开木门的时候,发现宇文天涯已经和他预料中的那样,悄悄地自杀身亡,一片刮须刀片割破了他的气管,没有太多地血迹,但是他死的时候,却是带着微笑的,而且微笑相当的甜美,好像是一个农夫春天播种了种子,期待着秋天的收割一样。
徐斌当时就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然而,他并没有多想,他更多关注的乃是唐浪传记的书稿。但是有关唐浪元帅的传记,已经被宇文天涯叠得整整齐齐的,装在一个木盒子里,上面打了封条。在封条的上面,有宇文天涯最后所写的几个字:“最有趣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沧海狐疑的说道:“这死老头,跟我们打什么哑谜?”
徐斌沉重的摇摇头,将木盒子裏面的书稿放入自己的背包,他要按照老人临死前的吩咐,将这份书稿亲手送给杨夙枫,让唐浪元帅地名字重新回到太阳底下。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唐川帝国的历史轨迹,已经因为这份书稿的出现,而悄悄地发生了变化。